第一个重要的项目,则是刘体纯亲自关注的“精炭”与炼焦。
沧州本地的小煤窑产出的煤,烟大灰多,燃烧效率低,且无法用于需要高温和洁净火焰的冶炼、玻璃烧制。
在远离居住区和工坊区的河湾僻静处,几座造型奇特的“炼焦窑”被迅速垒砌起来。
刘体纯提出要求,沧州本地的一群烧窑匠几天功夫就完成了。
这窑形如倒扣的巨瓮,下部有多个进风口和点火口,上部有导烟孔和出焦口,内部以耐火砖衬砌。
精选的块煤被紧密地装入窑内,封堵好窑门和大部分进风口,只留少许缝隙。
点火后,严格控制空气进入量,让煤炭在隔绝大量空气的条件下进行“干馏”。
浓烈刺鼻的黄烟从导烟孔滚滚而出,这些东西,刘体纯知道它们的化学名称,主要是一氧化碳、甲烷、氢气等可燃气体和煤焦油蒸汽,被导入旁边一个巨大的、埋在地下的陶缸冷凝系统。
缸内盘绕着陶管,冷水不断从顶部淋下。高温烟气在陶管内冷却,黑色的、粘稠的、带着浓烈异味的液体——煤焦油,便凝结在缸底。
窑内持续闷烧数日。当浓烟渐稀,转为淡淡的青烟时,熄火,待窑体完全冷却。
开窑的那一刻,邓铁牛和匠人们看到的不再是黑乎乎的煤块,而是一种银灰色、多孔、坚硬且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固体——焦炭!敲击之声清脆。
“快!拿些去铁匠炉试试!”邓铁牛迫不及待。
结果令人振奋。焦炭燃烧时火焰稳定、火力猛烈持久、几乎没有烟尘!
铁匠铺用焦炭代替普通煤炭和木炭,不仅炉温更高、更易控制,打制出的铁器质量也明显提升。
玻璃工坊那边也传来消息,焦炭的高热值对提升窑温效果显着。
与此同时,那收集起来的、粘稠恶臭的煤焦油,也被刘体纯视为珍宝。
“此物虽污秽,却是‘万恶之源’,大有文章可做!妥善密封保存,不得遗洒污染水源!”
下一步,他要将煤焦油分馏利用,其中蕴含的苯、酚、沥青等是未来化工的基石。
另外一个重要项目,玻璃的试制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刘体纯手上能赚大钱的项目不多,玻璃必须马上试制出来,推向市场。
玻璃的试制点设在了有烧窑基础的土窑旁。
原料就是本地的高岭土、河床里淘洗出的纯净石英砂以及石灰石。最关键的是刘体纯强调的配方比例和更高的窑温。
老窑工们看着这堆“烂泥巴”和“白沙子”,将信将疑。按照刘体纯给的粗略配比砂七、灰石二、瓷土一混合均匀,加入少量作为助熔剂的硝石,小心翼翼地填入特制的陶坩埚,送入改造后特意加高了炉膛、增厚了保温层的窑炉。
烧窑的过程是漫长而紧张的。邓铁牛亲自蹲在窑口,看着匠人们轮番鼓动巨大的牛皮风囊,将窑温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火焰的颜色从暗红到橙黄,再到刺眼的黄白。经验丰富的老窑工紧盯着火色和窑内坩埚的状态,汗水浸透了衣衫。
经过近一天一夜的煅烧,窑炉终于缓缓冷却。当坩埚被小心翼翼地夹出来,敲开外层烧结的硬壳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里面的物质并非预想中晶莹剔透的玻璃,而是一种半透明、浑浊、带有大量气泡和杂质的浅绿色固体,质地脆硬。
“将军,这……”邓铁牛看着这“丑东西”,有些泄气。
刘体纯闻讯赶来,拿起一块仔细看了看,又用小锤敲下一角观察断面,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兴奋地说道:“铁牛,莫急!这已非顽石。气泡多是熔炼不均,杂质多是原料不够纯,颜色是铁质所致。能烧化,能凝结成块,便是大成功。
告诉师傅们,砂子要淘洗得更细,瓷土要精炼,加些锰石或许能去绿色。下次试试加入精炭把窑温再提一提,熔炼时间再长些。此物一旦通透,价比黄金!”
他深知,即便是这粗糙的“琉璃疙瘩”,也已远超同时代窗户用的明瓦或昂贵的进口玻璃片。这第一步的跨越,意义非凡。
刘体纯的肯定和清晰的改进方向,极大地鼓舞了匠人们的士气。他们立刻投入了新一轮的攻坚。
原料精炼,淘洗石英砂的工序被反复加强,水流冲刷下,杂质肉眼可见地减少。
高岭土也经过更仔细的筛选和沉淀。
刘体纯亲自带人寻找到一种深紫色的矿石,研磨成粉,作为脱色剂加入原料中。
窑炉与燃料革新,窑炉的结构再次被优化,保温层加厚,烟道设计更合理,确保热量损失最小。
最关键的是,焦炭取代了普通煤炭作为燃料。
当燃烧猛烈、几无烟尘的焦炭被填入炉膛,在巨大风囊的鼓动下,火焰的颜色不再是刺眼的白黄,而是稳定、纯净、温度更高的青白色。
窑炉内部的温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匠人们根据上次的经验,调整了装料方式,确保坩埚内原料受热更均匀。熔炼时间也被延长,让原料有更充分的时间熔融、反应、排出气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京城,我挡住了吴三桂和清军请大家收藏:(m.zjsw.org)京城,我挡住了吴三桂和清军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