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野指挥部,接着上午讨论的是更具体的战术问题。
“登陆点选在哪里?”黄可诚摊开琼岛地图,“薛岳重点防御的是北线,我们硬碰硬的话,牺牲会很大。”
韩现楚指着地图西侧:“儋县这边呢?防御相对薄弱。”
“但离海口太远。”粟昱说,“登陆后要穿插两百多公里才能打到核心区域。这段时间,薛岳完全可以从容调整部署。”
张百川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问:“潮汐资料拿到了吗?”
“拿到了。”张运逸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纸,“琼州海峡的潮汐规律,每天两次涨落。大潮在农历初一、十五前后,潮差最大,能达到三米,小潮在初八、二十三,潮差不到一米。”
“三米……”张百川若有所思,“够船搁浅了。”
“所以我们登陆时间,最好选在小潮期。”粟昱说,“潮差小,船不容易搁浅。但小潮期海水流速慢,航渡时间会长一些。”
“风向呢?”
“春夏季节,多东南风。对我们从北向南渡海不利。”张运逸翻着资料,“秋季以后,转为东北风,顺风。”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看了很久:“我有一个想法。不一定对,大家讨论。”
所有人都坐直了。
“薛岳判断我们主攻方向在北线,因为这里离雷州半岛最近,航渡距离短。”张百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那我们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他的手指划过琼州海峡,落在琼岛东北角的文昌。
“这里,离我们远,离台近,薛岳会认为我们不敢从这里登陆,因为容易遭到台方向的海空夹击。但正因为如此,他的防御可能相对薄弱。”
粟昱眼睛一亮:“声东击西?”
“对。”张百川的手指又移到西侧的儋县:“第八兵团主力,在儋县方向摆出强攻态势。做出要从这里登陆的样子,把薛岳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然后第九兵团从文昌登陆?”韩现楚问。
“不。”张百川摇头,“第九兵团也从儋县登陆——但只上一部分部队,做做样子。真正的主攻,放在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临高角。
“临高?”黄可诚疑惑,“这里也是薛岳的重点防区啊。”
“所以他才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主攻。”张百川说,“文昌是疑兵,儋县是佯攻,临高才是真正的刀子。三个方向同时动,让薛岳分不清哪里是主攻。等他反应过来,我们的主力已经上去了。”
粟昱盯着地图,快速计算着:“临高角登陆,上岸后向东南穿插,一天就能打到福山。福山一丢,海口西侧门户大开。同时儋县方向的部队向东压,两路夹击,薛岳在北线的防线就崩了。”
“但这样分兵,会不会力量分散?”韩现楚有顾虑。
张百川解释,“第八兵团主力在儋县,第九兵团主力在临高。文昌方向只放一个师,趁夜偷渡,上去后不急于进攻,而是潜伏下来,等主战场打响后,再突然出击,截断海口向东的退路。”
他看向粟昱:“这个部署,需要精确的时间计算,三个方向的登陆时间、进攻节奏、互相配合,差一个小时都不行。”
粟昱已经在本子上画起了示意图:“我今晚就做详细计划。需要气象、潮汐、敌情的最新数据。”
“全部给你。”张百川说,“参谋部、情报部、后勤部,所有人配合你。”
会议开到傍晚才散。各兵团司令连夜返回部队,开始部署。
张百川掐灭烟头,“老粟,渡海作战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直接提。我只有一个要求——上去的部队,要尽可能多地带回来。”
“我明白。”粟昱点头。
第二天开始,整个雷州半岛和北部湾沿岸都动了起来。
沿海的渔村里,战士们光着膀子在海滩上跑步,在海水里扑腾。一些旱鸭子被班长按在水里,呛得直咳嗽。
“吐,吐完了继续游,”连长在岸上喊,“现在多喝几口海水,总比到时候淹死强,”
船坞里更是热火朝天。木匠、铁匠、船工,和战士们一起,把一艘艘渔船拖上岸改造。加装护板,有的还在船头装上了简单的防撞角。
“这船能行吗?”一个年轻战士看着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渔船,有点担心。
“怎么不行?”老船工瞪了他一眼,“我祖上三代打渔,这船跟我二十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们只管上,保准把你们送到对岸。”
更远的海面上,炮兵部队在进行海上射击训练。几艘改装的小炮艇摇晃着,炮手们趴在甲板上,对着远处的浮靶开火。
“偏左二十米,修正,”观察员喊着。
炮弹落在海面,炸起水柱。
“还是不稳。”一个炮手擦着汗,“船一晃,瞄准镜里的目标就跑。”
“多练。”朱锐在炮艇上,“练到船晃你不晃,就成了。”
情报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几支精干的小分队夜间乘小船偷渡,消失在茫茫海峡中,他们要在琼岛潜伏下来,和琼崖纵队汇合,等待总攻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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