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黄金荣的手下来了。男人穿件黑色短打,腰间别着把枪,枪套是棕色的牛皮,磨得发亮。他进门就往卡座里坐,阿福赶紧端上碗杏仁茶——杏仁是从苏州运来的,朱成碧用灵气挑过,只留最饱满的,磨得细,加了点冰糖,喝着甜而不腻。男人喝了口茶,把碗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响:“陈老板,陈太太,黄先生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最近别接日本客人的包厢订单,尤其是穿军装的。”他从怀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日本军装的男人,留着八字胡,眼神阴鸷,“这人是日本领事馆的武官,最近在上海找‘亲日商户’,要是被他盯上,麻烦就大了。”
陈玄接过照片,看了眼就放在桌上,又给男人递了支烟——烟是“哈德门”的,朱成碧用灵气稍微烘了下,烟味更醇。“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昨天有个日本商人要订‘朝歌厅’,我们说包厢被杜先生订了,让他坐了大堂的位子,他没吃多久就走了——估计是觉得没面子。”
男人点了烟,吸了一口,烟圈在空气里散得慢:“那就好。黄先生说了,你们的膳房要是遇到麻烦,就去法租界的‘荣记’茶馆找我,报‘阿力’的名字就行。现在南京政府跟日本闹得僵,杜先生和黄先生都不想被卷进去,你们也别凑那个热闹。”他喝完茶,起身要走,又停住:“对了,最近别去沪西的赌场,那边刚被巡捕抄了,不少人都被抓了,别被牵连。”
朱成碧从后厨端来盘刚做好的桂花拉糕,放在男人手里——糕是用灵气蒸的,口感更软,凉了也不硬。“您带块拉糕回去,刚蒸好的,热乎,能驱寒。谢谢您特意跑一趟,辛苦您了。”
男人接过拉糕,塞进怀里:“陈太太客气了。你们的手艺好,以后有机会,我还来吃你们的蟹粉小笼。”
六月的上海热得像蒸笼,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踩在上面能粘住鞋底。朝歌膳房的后厨里,张老板正忙着熬老卤,砂锅里的卤汁咕嘟冒泡,姜片和八角的香气裹着热气往上飘,把屋顶的蛛网都熏得动了动。张老板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他用袖子擦了擦,又往锅里加了勺酱油——这酱油是从绍兴运来的,晒了三年,朱成碧用灵气试过,没有掺水,鲜得很。
朱成碧站在旁边,看着卤汁在锅里翻滚,突然想起早上阿福说的话。阿福去菜场买葱时,看见沪东工厂的工人蹲在巷口哭,有的抱着铺盖,有的拎着破木箱,说是工厂因为“经济危机”倒闭了,老板卷着钱跑了,他们连工钱都没拿到。“陈太太,我看见有个工人三天没吃饭,就在菜场捡别人扔的烂菜叶吃,”阿福的声音还在耳边响,“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朱成碧心里发酸,她走到后厨的米缸边,掀开盖子——里面还有半缸米,是上周刚从苏州运来的,颗粒饱满。她伸手进去,指尖沾着的水泛着极淡的莹光,灵气悄悄渡进米里,让米粒吸足水汽,煮出来的粥会格外绵密,还能顶饿。“张老板,今天多煮两锅粥吧,”她说,“用这缸米,再加点豆子和红薯,煮得稠一点。阿福,你去找两个大木桶,洗干净了,等粥煮好,咱们给巷口的难民送过去。”
张老板愣了愣,随即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现在这世道,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再加点红枣,让粥甜一点,孩子们爱喝。”
阿福跑得比谁都快,他找了两个木桶,是平时装醉蟹的,洗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卤味都没剩。粥煮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热气腾腾的粥倒进木桶里,香气飘出膳房,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朱成碧和阿福提着木桶往巷口走,刚到拐角,就看见一群难民蹲在墙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有的在啃干硬的窝头,有的在给孩子喂奶,眼神里满是绝望。
“大家别挤,都有粥喝!”阿福大声喊着,给每个难民递过一碗粥。难民们接过粥,有的直接用手捧着喝,有的找了片荷叶当碗,狼吞虎咽地喝起来,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有个穿破棉袄的老太太,头发花白,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蜡黄蜡黄的,手里攥着个空红薯。老太太接过粥,先给孩子喂了一口,自己才喝,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粥碗里。
朱成碧看着心里难受,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栗子糕——这是早上刚做的,用的是苏州的栗子,朱成碧用灵气催熟了两天,比平时甜,还更软糯。她把布包递给孩子:“拿着,慢慢吃,别噎着。要是以后饿了,就来朝歌膳房找我,我给你留粥。”
孩子接过布包,怯生生地说了声“谢谢”,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老太太给朱成碧鞠了个躬,声音哽咽:“姑娘,你是个好人啊!我们娘俩从苏北来上海找亲戚,亲戚没找到,钱也花光了,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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