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精神干扰很消耗心神，他才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感觉识海像被掏空了一样，一阵阵发疼，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识海的“地面”上，瞬间被混沌的雾气吞噬。
更麻烦的是，黑色潮水虽然乱了节奏，却没有退去。阿瑶像是疯了一样，把剩下的精神力全部注入潮水，让潮水的体积变得更大，虽然攻击没了规律，可覆盖范围更广了，像一张巨大的网，把石小凡困在中间，慢慢收缩，想把他的精神力一点点耗光。
“消耗战……”石小凡心里暗道。这正是阿瑶的目的——她的精神力靠孢子吸收了镇上几十人的生命精气，比他雄厚得多，只要拖下去，他迟早会因为心神耗尽而倒下。
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雾隐镇，古玉吸收精神蜉蝣能量时，他隐约感觉到一丝空间的波动——古玉不仅能防御精神攻击，还能微弱地影响空间。林薇说过，他的雷系异能里藏着一丝空间属性，只是之前没激活，现在在精神层面，没有肉身的限制，或许能试着调动那丝空间能力。
石小凡集中全部心神，放弃了对精神潮的干扰，转而引导体内的雷息。精神层面的雷息没有现实中那么耀眼，只是一团淡淡的蓝色光晕，漂浮在识海的中央。他试着让雷息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蓝色漩涡。
“嗡——”
漩涡旋转到第三圈时，周围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震颤。石小凡的识海边缘，原本混沌的雾气里，裂开了一道头发丝细的缝隙——不是现实中的裂缝，是精神层面的空间裂缝，裂缝里黑漆漆的，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吸力。
“就是这个！”石小凡眼睛一亮。他控制着蓝色漩涡，慢慢靠近那道裂缝。漩涡的旋转带动了周围的孢子，原本朝着他涌来的黑色潮水，有一小部分被漩涡吸走，顺着裂缝飘进了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却给了石小凡喘息的机会。他接着引导雷息，在识海的不同位置，又制造出三道细微的裂缝。每一道裂缝都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吸走周围的孢子，打乱潮水的流向——原本往中间收缩的潮水，现在被裂缝吸得东倒西歪，有的往裂缝飘，有的撞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你竟然能调动空间能力？”阿瑶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有？我只是想复活我的孩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潮水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中间凝聚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是阿瑶的精神本体。她穿着十年前的蓝色土布衫，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襁褓里是小石头的精神幻象。她的头发疯狂地舞动，眼睛里流着绿色的泪水，朝着石小凡扑过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一起下地狱吧！”
她怀里的襁褓突然裂开，无数白色的孢子从里面涌出来，这些孢子和之前的不一样，是黑色的，上面裹着浓郁的死气——是小石头死去时残留的绝望，也是阿瑶十年积累的怨恨，比之前的精神潮凶险十倍。
黑色孢子刚靠近，石小凡的绿光罩就“滋滋”作响，表面的纹路开始褪色。他能感觉到，识海像是被放进了冰窖，一阵阵发冷，那些黑色孢子里的死气，正顺着光罩的缝隙往里钻，让他的精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不能退……”石小凡咬着牙，把古玉的绿光调到最大。光罩瞬间变得耀眼起来，挡住了大部分黑色孢子，可还是有几颗漏网之鱼钻了进来，落在他的识海上。
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现了更清晰的幻象——他站在落蛊镇的晒谷场上，周围都是昏睡的居民，阿瑶抱着小石头站在他面前，小石头伸出苍白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角，轻声说：“哥哥，让我妈妈抱抱你好不好？她只是太想我了，她不是坏人……”
石小凡的心神猛地一动。他想起阿瑶在洞穴里说的话，想起岩壁上刻着的图案，想起那片绣着石头的衣角——阿瑶不是天生的恶魔，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被怨恨逼到了绝路。
可这丝动摇，瞬间被黑色孢子抓住了机会。光罩上突然裂开一道小缝，更多的死气钻了进来，石小凡的识海一阵剧痛，差点栽倒在混沌的“地面”上。
“想救他们？想同情我？”阿瑶的声音带着嘲讽，“你看看他们！看看那些曾经把我推进洞穴的人！他们现在昏睡，都是活该！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先让你变成木偶，让你看着我复活小石头，看着落蛊镇的人一个个死去！”
石小凡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他知道，同情解决不了问题，现在退让，只会让更多人遭殃。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精神力、雷息，还有古玉的能量，都集中在那四道空间裂缝上。
“嗡——”
裂缝突然变得比之前宽了一倍，吸力也增强了数倍。周围的黑色孢子、黑色潮水，甚至连阿瑶身边的雾气，都被裂缝吸了过去。阿瑶的精神本体被吸力扯得东倒西歪，怀里的襁褓也开始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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