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李红星再次踏入怀柔影视基地那座熟悉的摄影棚时,他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一道无形的、时空的结界。
外面,是二十一世纪的喧嚣,而里面,则是五百年前的、安静而又充满了压抑感的紫禁城。
空气中,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高级香料和陈旧木材的独特味道。
片场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沉默工蚁,各司其职,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又高效得令人咋舌。
他回来了。他的回归,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没有欢迎,也没有寒暄。正在给道具做旧化的美术组大哥,看到他,只是抬起头,对他善意地笑了一下,便又继续低头忙活。
路过的灯光助理,对着他,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一件事服务——那就是,戏。
李红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最后一丝属于外界的浮躁吐了出去。然后,他便走进了那辆专属于他的化妆车。
负责给他化妆的,依旧是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化妆师,刘姐。刘姐的手很稳,也很巧。她用冰凉的粉扑,一点点地,将一层苍白的、属于太监的底色,覆盖在了李红星那张,因为休息充足而显得气色极佳的脸上。
她为他画上了一双微微上挑的、充满了心机的眉。她又用深色的眼影,在他的眼窝处,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他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阴鸷和深不可测。
“回来了?”刘姐一边拿出粉底,一边像个最寻常的长辈一样,唠着家常,“美国那地方,冷不冷?东西,吃得惯吗?”
李红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子轻松:“还行,就是面包太硬,天天想念您这儿的盒饭。”
“就你嘴甜。”刘姐也笑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不过你这次回来,可真给咱们剧组长脸了。张导昨天还跟我说,就等你回来拍这场‘掌印’戏,其他人的戏都往后挪了。可见他对你多重视。”
李红星心里一动,张立导演对戏向来苛刻,能为了他的戏调整档期,可见对这场戏的期待有多高。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梦里模拟的场景:司礼监值房里,龙涎香的烟雾飘在空气中,紫檀木椅子泛着冷光,吕芳以前坐在这里的样子和现在自己的样子重叠在一起,那种权力交替的复杂感瞬间涌了上来。
当李红星换上那身,由苏州老师傅一针一线手工缝制出来的、深紫色的、绣着飞鱼暗纹的掌印太监官服时;
当他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阴柔,气质却又带着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形威压的陌生自己时。
他知道。那个叫李红星的阳光青年,已经暂时地死去了。活着的,是冯保。
他走出化妆车,缓缓地向着片场中央,那座早已搭建好的、富丽堂皇的司礼监内景走了过去。导演张立,正坐在监视器后面,和摄影指导低声地讨论着什么。
他看到李红星,没有说“欢迎回来”,也没有问他在柏林的风光。他只是,抬起头,用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的锐利眼睛,将李红星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开口,问出了回归后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李红星的心脏,也像一道无形的考题,摆在了所有剧组人员的面前。
“吕芳死了。你现在,是司礼监的掌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立导演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过对讲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片场,“你觉得,你现在走路,跟以前,那个只会跟在吕芳身后的小太监,该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是大考。也是,导演对他的试探。试探他,在经历了外界那场巨大的名利风暴之后,这颗心,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安静地沉在角色里。
片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红星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李红星没有说话。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从片场的一头,向着另一头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依旧很轻很稳,落地无声。他的腰依旧微微地躬着,那份属于奴才的、深入骨髓的谦卑,似乎并未改变。
然而,所有的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份不同。
以前的他,走路时头是始终低垂着的,眼神是藏着的。像一条,随时准备躲进阴影里的蛇。
而现在。他的头虽然依旧低着,但他的下巴,却微微地向上抬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的眼神,虽然依旧藏在阴影里,但那眼角的余光,却像两把最锋利的、无形的刀子,不着痕迹地,扫过他面前的每一个人,每一寸空间。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一条只想活下去的蛇。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条已经悄悄地,将整个司礼监,都视为了自己的领地,随时准备将所有敢于挑衅他的敌人,都一口吞下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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