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听了,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轻声说:“不了。自行车票实在不好搞,我问了一圈人都没弄到。我……我决定用缝纫机去跟人换一辆二手的自行车了。家里……很快就没有缝纫机了,接不了活儿了。”
“什么?!”宋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玲姐,我记得……我记得这台缝纫机,是你娘家给你的嫁妆啊!这……”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份量太重了。
黄玲的语气却很平静,带着一种为人母的决绝:“图南上学要紧,天天这么跑,不是长久之计。我也是碰巧才遇到愿意换的人。要是换不到,我肯定会开口借你的钱。但这缝纫机……是我妈当年给我的嫁妆,本来是想留着,等筱婷再大一点,就教她裁剪,以后传给她的……” 她的话语里,带着对母亲的怀念,和对女儿的一份歉疚。
宋莹心里堵得难受,她上前一步,拉住黄玲的手,用力握了握,语气急切地安慰道:“不怕!玲姐,不怕!不就是一台缝纫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将来!等图南工作了,赚钱了,让他买一台全新的、最好的,赔给筱婷!一定!”
黄玲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许释然,也有些许苦涩:“等将来……再给筱婷置办吧。” 她转身从屋里抱出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裤子,“我把图南穿不下的旧衣服都翻出来了。上衣我没动,裤子我都给改了一下。屁股后面多缝了两个大口袋,深一点,耐磨;膝盖那儿,我也提前多补了两层布,加厚了,禁磨。你都拿去给栋哲穿,男孩子费裤子。”
宋莹接过那摞沉甸甸、针脚细密的裤子,心里百感交集:“谢谢……谢谢你了,玲姐。” 她看着黄玲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玲姐,你给我跟孩子们都做了新衣服,怎么没见你给自己也做一件呢?”
黄玲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习惯性地说:“平时上班都穿工作服,下班回家就是做饭洗衣收拾屋子,也没什么机会穿新衣服。”
“怎么没机会呀!”宋莹不赞同地提高声音,“你去少年宫接送筱婷,不得穿得体面点?周末休息,跟庄老师出去看个电影啊,或者带孩子们去公园逛逛,不都能穿吗?玲姐,你喜欢看着孩子们穿得漂漂亮亮的、精精神神的,我知道。可你也一定喜欢自己穿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呀!女人,得对自己好一点!”
黄玲听着宋莹这连珠炮似的话,看着她为自己着急、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一直强撑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她看着宋莹,眼圈慢慢红了,嘴角努力向上弯着想笑,声音却带着颤抖:“谢谢你啊……宋莹。”
她重复着这句话,笑着笑着,大颗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宋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
又是一年冬日,难得的暖阳懒洋洋地洒满了小院,驱散了些许寒意。宋莹在屋里教九溪和栋哲拉了一会儿手风琴,孩子们的指法还略显生疏,但悠扬的琴声已经能断断续续地飘出窗外。她安排两个孩子自己练习,便搬了个小马扎出来,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不远处,黄玲正挽着袖子,小心地给墙角那片已经收获过、准备休养的土地施着冬肥,为来年的春播做准备。
宋莹看着黄玲忙碌的身影,又回头望了望屋里传出琴声的窗口,忽然生出几分感慨,她伸了个懒腰,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时间过得真快啊……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我老觉得自己好像昨天才结婚,这一转眼,栋哲和九溪都这么大了,都能拉琴给我听了。”
黄玲闻言,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直起腰,用手背捶了捶后腰,脸上露出深有同感的笑容:“可不是嘛!那天我跟图南闲聊,说起我年轻那会儿也会识谱,还会吹口琴,他当时那表情,惊讶得跟什么似的!” 她模仿着儿子当时瞪大眼睛的样子,语气里带着点好笑,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他是不是觉得,他妈我生下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生下来就是天天围着锅台转,穿着旧衣服做饭,在院子里种菜……哦不,是种蛇瓜的中年妇女了?”
宋莹被黄玲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阳光照在她脸上,暖融融的。笑过之后,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光,忍不住分享起恋爱时的糗事:“哎,玲姐,说起年轻那会儿,我跟武峰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冬天,可冷了!他约我出去轧马路,就那么傻乎乎地走了大半天!我那时候要风度不要温度,穿得少啊,冻得我直哆嗦!他倒好,裹着厚厚的外套,围着大围巾,还戴着棉帽子,全副武装!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就愣是没想起来把围巾或者帽子摘下来给我戴一戴,哪怕借我捂捂手呢!就这么看着我冻了一路!你说他是不是缺根筋?”
黄玲听着,想象着林武峰那一本正经、却又在恋爱中显得有点“迟钝”的样子,再对比他现在沉稳体贴的模样,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连连摇头:“我不信。林工现在多细心一个人,年轻那会儿能这么……这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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