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这顿饭吃的别扭,主位的人不高兴,下面的人也不敢多嘴。
卫时觉还行,吃饱喝足,躬身而退。
舞姬好看,不至于让他失态。
但时机实在太好。
自己这么一闹,可以按住家里给被窝塞女人的急切,可以解释下午的疯癫,可以给邓家一个台阶,避免定远侯生气。
一举三得。
大不了自己名声操蛋点。
无所谓,宝宝还是个宝宝,娶什么亲。
生个孩子又怎么样呢,乱世来了,让孩子跟着倒霉。
他没心没肺睡觉去了,宴会也散了,卫家几个同辈却在挠头。
姐夫拱拱手,“大哥,呈缨乃教坊司舞姬管事,罪官之后,确实是个清倌人,也是生育的年龄…”
“去你的吧。”姐姐一把推开姐夫,“弄这种女子进门,将来的弟媳怎么办。”
二哥嗤笑一声,“呈缨赎身银子不会多,却是个大麻烦,她是武将之后,进武勋之家,难免有悖逆之嫌,不太可能。”
大哥犹豫片刻,看向妹夫,“呈缨多大了?”
“甘肃镇军堡守备之后,瓦剌和硕特部扰边时,呈缨父亲弃逃,导致百姓死伤百人而落罪,年龄可能是二十四。”
“是汉人吗?”
“不是,祖上是哈密卫的畏吾儿人。”
“难怪,身姿看着确实比一般女子高挑。”
老二插嘴道,“大哥,三弟会作诗,浮世三千,吾爱有三…乐师明天就传出去了,花楼就喜欢传这些调调吸引士子…”
嘭~
老大顿时恼怒,抄起杯子摔过去,“你还有心思羡慕那半首诗,三弟讨厌邓文映,但他年龄不小了,越讨厌一个女人,越会喜欢别的女人,他会见一个喜欢一个,下午差点惹事不知道吗?不让他安静,还会惹事。”
老大训话,几人顿时低头不语。
宣城伯捏捏眉心,“二弟,妹夫,你们暂时别出去了,三弟讨厌之乎者也,见到你们就躲,现在开始,你们守着别府后院,我想想办法。”
他说完走了,老二与妹夫对视一眼,对老大背影大吼,“大哥,您这是什么安排。”
“三弟若跑出去,打断你们的腿。”
什么嘛,不讲道理。
卫时觉很茫然,虽然吃喝拉撒睡不愁,但前途混沌,让他浑浑噩噩。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但他又很清楚,必须有力量。
乱世的力量是兵,此外都是零碎。
武勋带兵,阻力相当大。
何况自己还没摆脱嫌疑,好似不得不离开京城,去找个地方猥琐发育。
早上起床,换了身内衣。
昨晚梦到五岳观那个女子了。
别人媳妇,可惜了。
过一会他又摇头,怎么跟女人杠上了,得去找那个朋友,让他指点一下。
正屋餐厅有饭,快速吃饱出门。
嗯?
后院锁门?
从门缝里什么都瞧不见,顿时恼火大吼,
“混蛋,谁把门锁了,老子还在里边呢。”
没有人回答。
“来人,来人…都死哪去了。”
卫时觉烦躁叫了一会,抬头看向院墙。
暗骂有病,内墙弄这么高做什么。
琢磨去哪找个梯子,却见墙头冒出两颗脑袋。
“三弟起床了,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这是半阙吧,还有下半阙呢,说出来咱们一起欣赏。”
卫时觉扭头就走,返回他小院去了。
老二和姐夫备受打击,果然是看到他们就躲,疯子挺记仇。
不到一刻钟,他又出来了,“歪,卫老二。红尘万丈,汝恨放肆,别离兼愁。别是纷,离是扰,愁是纷纷扰扰。放我出去。”
墙外传来二哥的声音,“三弟啊,你不学无术,上阙说思,下半阙怎么能说愁呢,词非词,诗非诗,除了对仗,毫无意境…”
姐夫趴门缝看一会,扭头拍老二肩膀打断,“又回去了,这不是个办法啊,不能天天关着。”
“大哥做事很快,用不了几天。”
宣城伯做事的确快,但事情远超他们想象,也远超卫时觉想象。
这个世界很复杂,废柴刚入世,要学的还很多。
宣城伯关押老三,是个借口,他要按计划做事了。
如今楚人周嘉谟乃顾命大臣、掌吏部,齐人王象乾掌兵部,浙人王佐掌工部。
三党与东林有根本的区别,大员只是做官,‘党务’由清流主持。
东林又做官又党争,天然比三党强势。
内阁首辅这时候是顾命大臣刘一燝,他是江西人,竭力维持各方平衡,可内阁其他人又全是东林或与东林亲近之人。
可以说根本无法制衡。
也可以说制衡过度了。
就连辽东战区,也是经略和巡抚不合。
三党清流合作,在东林清流面前不落下风。
谁都干不掉谁,且一次干掉大批官员不可能,必须借助其他事情。
而东林元老,同为顾命大臣的杨涟又是楚人,他一个人就缓和了四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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