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李贤眉头微挑,看向黄惜才,语气带着几分责备,“黄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读书明理之人,怎可妄议朝政?岂不是自毁前程?”
黄惜才听得此言,心中更是冰凉一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他果然是…
不料,李贤话锋一转,又对王班头笑道:“不过差爷,依在下看来,此事或许另有隐情。黄先生乃读书人,性子迂腐了些,说话或许不知轻重,但若说其有意诽谤时政,恐怕是言重了。多半是些市井之徒断章取义,或是…嗯…”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或是与人有些私怨,借机诬告也未可知。”
他这话看似在批评黄惜才,实则却在为他开脱,并将矛头引向了“私怨”和“诬告”。
王班头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微变。赵家与黄惜才的冲突,他心知肚明。
李贤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县尊大人日理万机,想必也是被小人蒙蔽。若是为这点市井口角之事,劳动县尊大人,甚至将一位秀才公拘回衙门,传扬出去,恐怕于县尊官声有碍…差爷您说是不是?”
王班头额头微微见汗。对方句句在理,且点明了利害关系。为了赵家那点好处,若真闹得不好看,县尊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李贤见状,微微一笑,从袖中看似随意地摸出一小块碎银,不着痕迹地塞到王班头手中:“一点茶资,不成敬意。差爷辛苦跑这一趟,不如给在下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回头若县尊问起,便说已查明确系诬告,严词训诫了事主,想必县尊也不会深究。如何?”
王班头捏着手中那分量不轻的碎银,又掂量了一下李贤的话,脸上的凶悍之气顿时消散,换上了一副笑容:“这个…李公子说得在理!在理!看来确实是一场误会,是兄弟们鲁莽了。”他转头对黄惜才板起脸,呵斥道:“黄惜才!这次算你运气好!有李公子为你说话!以后管好你的嘴!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我们走!”
说完,对着李贤拱拱手,带着两个同样眉开眼笑的副手,转身大步离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竟就这样被李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院内,只剩下目瞪口呆、恍如梦中的黄惜才夫妇,以及好整以暇、面带微笑的李贤。
黄李氏首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贤连连磕头:“多谢李公子!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您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
黄惜才却依旧僵立在原地,看着李贤那温和的笑容,只觉得一股比刚才面对衙役时更深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他来了。 他恰到好处地来了。 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麻烦。 他再次展示了权势和手腕。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李贤弯腰,虚扶起感激涕零的黄李氏,温和道:“嫂夫人请起,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然后,他看向脸色惨白、一言不发的黄惜才,笑容依旧,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黄先生,看来这静水县,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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