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后脑贯穿全身,像有一根烧红的铁钎刺入颅骨,搅动着混沌的思绪。
李昭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堆满文献和外卖盒的书房,而是一片陌生的、昏暗的屋顶。
粗糙的木梁上挂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与尘土混合的奇特气息。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左手掌心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低头一看,一根粗劣的木刺深深扎进了他的掌纹里。
这里是……哪里?
“郎君,您醒了?”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昭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灰布短褐、满脸皱纹的老者正端着一碗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靠近。
老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和深切的忧虑。
“郎君,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台主他……唉,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老者将水碗递到他嘴边,声音哽咽。
台主?
郎君?
这些称呼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他脑海中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陌生的画面奔涌而来:一个清瘦的少年,自幼跟随一位鹤发童颜的道人,在城中最高的观星台上学习星象、历法与堪舆之术。
那位道人,便是寿州城内人人敬畏的观星师,也是这间陋室的主人。
而他,李昭,是观星师月前才收下的关门弟子。
三天前,老台主在观星台上无疾而终,临终前只留下一句“天下将乱,好自为之”。
原主悲恸过度,一病不起,竟就此撒手人寰。
而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学博士,为了赶完那篇该死的博士论文《五代十国藩镇研究:地缘、战争与权力变迁》,连续熬了七十二个小时,最终猝死在电脑前。
“福伯,”李昭下意识地唤出了老仆的名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现在是……哪一年?”
福伯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郎君,您睡糊涂了?眼下是乾宁元年,秋九月了啊。”
乾宁元年!
李昭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公元894年!
唐昭宗在位,朱温已崭露头角,李克用雄踞河东,杨行密经略江淮……一个英雄与枭雄并起,礼乐崩坏、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而他所在的地方,寿州,位于淮南道,恰好是后来的吴王杨行密与梁王朱温两大巨头反复拉锯的核心战场。
这里是江淮的门户,是南北的粮道咽喉!
他强撑着坐起身,不顾福伯的劝阻,踉跄着走到窗边。
窗外是低矮的青瓦房,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远处那道斑驳破旧的夯土城墙。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走过的几个百姓也都是面带惊惶,步履匆匆。
一队队身穿皮甲、手持长矛的军士正沿着街巷巡逻,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福伯,城里……是不是要打仗了?”李昭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历史照进现实的巨大冲击。
福伯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是啊,郎君。北边的朱全忠派了他的猛将王彦章,领着几万大军南下,说要夺了咱们寿州。城里早就人心惶惶,有门路的富户都往南边跑了。刺史赵大人正日夜加固城防,可谁心里都没底啊。那王彦章可是号称‘铁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王彦章!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李昭的记忆。
他清晰地记得,史料记载中,乾宁元年的确有此一战。
朱温为控制江淮粮道,命大将王彦章率军奇袭寿州。
寿州刺史赵锽准备不足,仓促应战。
王彦章用兵诡诈,于数日后夜渡淝水,从城东薄弱处发起猛攻,一举破城。
寿州失陷,为朱温日后南下奠定了关键的棋子。
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改变,再过几天,这座城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城中的数万军民将沦为刀下亡魂,而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观星师”,下场可想而知。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李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是那个只懂纸上谈兵的博士生了,他拥有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具备的“武器”——长达五十余年的历史记忆!
他知道每一场关键战役的走向,每一个重要人物的命运。
这就是他的金手指!一个看似虚无,却能颠倒乾坤的金手指。
但他要如何运用?
直接跑去跟刺史赵锽说“我知道王彦章几天后会从东门打进来”?
只怕当场就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奸细给砍了。
唯一的身份,唯一的倚仗,就是那个老道士留下的名号——观星师。
在这个敬畏鬼神的时代,一个能“预知天命”的身份,或许比千军万马更有用。
他必须赌一次。
入夜,寒风呼啸。
李昭谢绝了福伯要为他准备热食的好意,独自一人披上一件宽大的旧道袍,拾级登上了城中心的观星台。
这座高台是寿州城的最高建筑,由青石和巨木搭建而成,历经风雨,显得苍古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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