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血腥味灌入寿州节度使府衙的大堂。
一名斥候浑身泥泞,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踉跄着冲入堂中,声音因恐惧和疲惫而嘶哑:“报!大帅!梁军……梁军又来了!”
堂上灯火摇曳,将赵锽惊恐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手中酒杯“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什么?王彦章不是刚败退吗?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是……是王彦章,他还联合了庞师古!”斥候喘着粗气,将最后一丝力气用来传递这个绝望的消息,“两路大军,号称十万,正从南北两个方向合围而来,其先锋离此地已不足百里!”
“庞师古……”赵锽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彦章已是百战悍将,如今再加上一个以用兵狠辣着称的庞师古,寿州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还推杯换盏的幕僚们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迅速蔓延开来。
就在这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响起,仿佛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
“大帅不必惊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昭一袭青衫,从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神色平静,与周围的惶恐格格不入,仿佛谈论的并非十万大军压境,而是窗外的一场风雨。
赵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先生!先生有何高见?这……这可是两路夹击啊!”
李昭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寿州周边的山川地理。
“王彦章新败,急于雪耻立功,此乃其一;庞师古部远在蔡州,长途奔袭,粮草辎重必难以为继,此乃其二。”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庞师古大军远在三百里开外,就算星夜兼程,也需数日才能抵达。而王彦章急功近利,绝不愿与庞师古分享功劳,定会孤军冒进,抢在庞师古之前攻城。”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都敲在众人心头,驱散了些许恐慌。
“所以,”李昭抬起眼,直视赵锽,“我们真正的敌人,从始至终,都只有王彦章一人。庞师古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话虽如此,赵锽心中的疑云仍未散尽。
毕竟,这只是李昭的推测。
他见识过李昭呼风唤雨的神异,却未曾亲见其运筹帷幄的本领。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李昭微微一笑,转身对赵锽一揖到底:“请大帅允我再登观星台,问卜于天。天意若何,自有分晓。”
当夜,观星台顶狂风大作。
李昭独自立于高台之上,衣袂翻飞,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城中无数百姓和士兵都仰望着那个身影,将他视作最后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李昭走下高台,面容肃穆地来到赵锽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北斗七星,斗柄西指,其位偏移。此乃天警,示贼军之不利。天象还言,七日之后,王彦章必至城下。此战,我军有七成胜算。”
“七日……”赵锽心中一凛。
这个精确到日期的预言,让他不得不信。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断然下令:“传令!全城戒严!所有军士即刻登城备战!”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昭,语气中多了几分依赖,“一切……皆按先生方略行事!”
李昭点了点头,随即提出了一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建议:开仓放粮,招募城中数千流民,让他们协助守城。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与其让流民坐耗粮草,不如使其出力,既能加固城防,又能让他们食得饱饭,心向寿州。民心可用,城池自固。”
赵锽虽觉冒险,但此时已将李昭奉为神明,当即采纳。
一时间,寿州城内热火朝天。
原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在领到粮食后,爆发出惊人的气力。
他们搬运滚石擂木,修补破损的城墙,干得汗流浃背,眼中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百姓们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通天道人”坐镇城中,指挥若定,原本的恐慌一扫而空,士气空前高涨。
城内积极备战,城外的心理战也悄然展开。
入夜后,李昭下达了一道密令。
他命人在城外山林各处,点燃了数百堆篝火,火光冲天,绵延十数里,远远望去,仿佛有数万援军在此安营扎寨。
同时,他召集了数十名自幼在山中长大的猎户,这些人对地形了如指掌,行动矫健如猿猴。
“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传话。”李昭对他们说,“潜入梁军营地,不必靠近中军大帐,只需在外围士卒中散布消息,就说杨行密的庐州援军已至,不日将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断梁军后路。”
这些猎户领命而去,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王彦章的军营内,他正焦躁地看着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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