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胸膛剧烈起伏,但那只与陈启明紧握的手传来了沉甸甸的力量,让他极致的愤怒迅速转化为无比坚定的行动意志。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桌上的草图,语气斩钉截铁:“文远,事不宜迟!我即刻便动身去寻南京钦天监与兵器局的故交!必竭尽全力攻克引信难关!”
陈启明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好!局内铸造、火药一事,交给我!你我分头行事!”
两人目光交汇,再无多言,旋即各自转身,投入这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博弈。
…
核心工坊内,炉火被瞬间拔至最高,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陈启明挽起袖子,亲自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铜锭,声音在风箱的呼啸中依旧清晰:“第一组,按新图纸,铸雷体!要求浑圆无隙,水浸三刻不漏!”
“第二组,硝石提纯,硫磺研磨,木炭选最细的柳炭!比例按我新定的方子,分毫不能差!”
“第三组,跟我来!我们试制触发机关!”
工匠们从未见过东家如此模样——不再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而像一位临阵的大将,目光如炬,指令如刀。
铜水浇入陶范,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火药研磨的沙沙声与金属的敲击声交织成一首紧张的战歌。
【检测到宿主主导高强度武器研发与生产,推动本土技术应急突破,文明点数+20。当前点数:102。】
系统的提示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
…
南京城,钦天监衙门深处。
徐光启几乎是将草图拍在了老博士的案上,语速快得惊人:“刘公!请看!水压延时,精度需至‘息’,可能否?”
老博士刘靖扶了扶险些滑落的眼镜,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站起身,胡须颤抖:“这…这非是‘水底龙王炮’!此等机关…精妙绝伦,却也凶险万分!子先,你从何处得来?欲用于何处?”
“国之利器,恕难详禀!”徐光启拱手,语气恳切而急迫,“只需刘公告知,依我大明现有工艺,能否仿出?或…有何替代之法?”
刘靖在密室中急促踱步,猛地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套布满灰尘的铜制齿轮组件:“此乃万历年间,利玛窦神父所赠自鸣钟的残件,其擒纵之巧,或可借鉴于水流动能之转化!然时间仓促…”
“请刘公尽力!”徐光启深深一揖,“一切后果,光启一力承担!”
…
江面,官船之上。
谈判已陷入彻底的僵局。
罗德里格斯甚至懒得再掩饰,直接让侍从端上来两杯葡萄酒,自己惬意地呷了一口。
“贵国的拖延战术,毫无意义。”他晃动着酒杯,“我的耐心,就像这杯中的酒,是有限的。黎明之前,若得不到令我满意的答复,我的战舰将很不幸地…‘走火’。”
明朝官员面色如土,手指在袖中颤抖,却说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对方赤裸裸的武力威胁,撕碎了一切外交辞令的伪装。
…
子时,制造局码头。寒雾弥漫。
十枚黝黑的铜雷如同沉睡的巨兽獠牙,静卧在地。
陈启明逐一检查,手指抚过冰冷而粗糙的雷体。最后一批引信是徐光启派快马送回的——基于西洋钟表擒纵机构改良的水流驱动击发装置,虽仍粗糙,却已是当下能做到的极致。
李总旗悄然近前,低声道:“大人,李参将亲点的十二名‘水鬼’已到,皆是水里泡大的老手,憋气能过一炷香。”
陈启明转身。
十二名仅着犊鼻裤、肤色古铜、精悍逼人的汉子沉默肃立,眼神锐利如刀,腰间缠着油布包裹的羊皮气囊,背上斜插分水刺。
无需多言,死士的气场已然弥漫。
“诸君。”陈启明声音沙哑,“此物需固于敌舰水线下三尺。引信触发,有一百五十息(约15分钟)撤离。成,则国之大幸;败,则我陈启,必不独活!”
“愿为大人效死!”为首队长抱拳,声如闷雷,再无他话。
十二道身影如同鬼魅,扛起沉重的铜雷,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与黑暗里。
…
寅时初刻(凌晨三点),江雾更浓。
了望塔上,陈启明、李总旗、以及匆匆赶回的徐光启,三双眼睛死死透过千里镜,盯着江心那团巨大而模糊的阴影。
时间仿佛凝固,唯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突然!
“圣玛利亚”号艉楼甲板上,毫无征兆地亮起数盏巨大的灯笼,将周围江面照得一片通明!
无数人影在甲板上跑动,隐约传来外语的呼喝声!
“被发现了?!”徐光启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李总旗的手猛地按在了刀柄之上。
陈启明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死死咬住牙关,镜筒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完了吗?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冒险…难道就此功亏一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一刻——
“咻——啪!”
一道耀眼的红光自“圣玛利亚”号主桅杆顶端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一朵诡异的红色烟花!
那并非攻击的信号。
那光芒,在浓雾中显得格外刺眼而…慌乱?
紧接着,更多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甚至似乎是落水声从巨舰方向隐约传来!
“怎么回事?”陈启明放下千里镜,与徐光启、李总旗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与不解。
江心的巨兽,似乎自己陷入了某种突如其来的混乱之中。
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但一种全新的、更加莫测的悬念,骤然笼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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