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新左卫门看着眼前拜倒在自己“王霸之气”下的美人,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大手一挥,故作豪迈:“无妨!有我在,必能护你周全!待我他日功成名就,你便是我的功臣!我的正室夫人!”
柳生新左卫门志得意满地看着拜伏在地的九条绫,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让他浑身舒坦。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华丽阵羽织,指挥千军万马,而眼前这位美人正是他传奇起点的见证者。
“好了好了,起来吧。”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宽厚,“你能听懂这些,证明你我有缘,也是慧眼识珠。放心,跟着我,日后这清洲町,乃至尾张一国,都不会再有人敢欺侮你。”
九条绫缓缓抬起头,脸上那份震撼与崇拜丝毫未减,眼底深处却已结满寒冰。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激动:“夫君天纵奇才,所言之事如惊雷贯耳…妾身…妾身只怕万一走漏了风声,岂不陷您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膝行两步,靠得更近,仰着脸,眼中全是为他担忧的急切:“请您务必答应妾身,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万万不可再对他人提及方才所言!为了您的安危,也为了…您所描绘的那个未来,请您暂且忍耐,就在妾身这寒舍委屈几日,让妾身护卫您周全,也好…也好看到您扬名立万之日。”
这番话既捧了柳生,又合情合理地将软禁他的意图包装成了极致的关心与崇拜。柳生听得浑身舒坦,只觉得这女子不仅貌美,更是心思细腻,忠心可嘉,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贤内助。
“嗯…你说得有理!”柳生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的计划确实不宜过早暴露。也好,我就听夫人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欣然走进了对方精心编织的鸟笼。
“柳生殿深明大义!”九条绫再次俯身,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您今日劳神了,请安心歇息。妾身去为您准备些酒食,再烧些热水为您洗尘。”
她起身,姿态恭顺地退出了房间。拉上门扉的刹那,她脸上所有柔弱、崇拜、激动的表情瞬间蒸发,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冰冷与肃杀。她快步穿过狭窄的走廊,脚步轻得像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进入内室,她反手紧紧拉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她才允许自己微微喘息,方才强压下去的惊骇此刻如潮水般反涌上来,让她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西军…东军…石田三成…小西行长…直江状…讨伐德川…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匕首,在她脑中疯狂搅动。这不是醉汉的呓语,这是一个极其详尽、极具操作性,且直指最高层核心机密的行动纲领!这个叫柳生的男人,他到底是谁?!他从何处得知这一切?!是某位大人物派来的试探?还是…一个偶然获得了惊天秘密的疯子?
无论答案是什么,这件事都已远远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
她迅速走到角落,挪开一个旧箱笼,从地板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制鸽笼。里面,一只羽色铅灰、眼神锐利的鸽子正安静地待着——正是与小西行长联络所用的“银丸”。
她铺开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研墨的手指依然稳定,但速度极快。她用最精炼的暗语写下情报,字迹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
「清—囚—柳生—泄西军全录—小早川疑叛—速示」
她将纸条卷成细卷,塞入银丸腿上的尾筒,手指在鸽子光滑的羽毛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传递这份情报千钧的重量。
推开后窗一丝缝隙,寒冷的夜风立刻涌入。她将银丸轻轻送出。
“去吧,最快的速度。”
铅灰色的鸽子无声地融入夜色,朝着堺港的方向疾飞而去,翅膀划破空气的微响,很快消失在风中。
九条绫关好窗,重新锁好暗格,将一切恢复原状。她走到水盆边,用冰冷的清水用力洗了把脸,试图洗去脸上的疲惫与惊容。抬起头,镜中的女子眼神已然重新变得坚定、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执行危险任务时的兴奋。
她整理好衣襟和发髻,脸上又重新挂起那副温婉而略带忧愁的神情,仿佛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小商人女子。
她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掺了微量安神药物的简单酒食,走向柳生所在的房间。
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在堺港的指令到来之前,她必须牢牢稳住这个危险的“预言家”,绝不能让他离开,也绝不能让他死,至少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拉开门,这位新娘子的声音又变得柔软而关切:“夫君,酒菜粗陋,您先垫垫肚子……”
屋内的柳生,正对着跳动的油灯,陶醉在自己手握历史剧本的梦幻之中,对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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