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端起茶碗,茶沫沾了唇边也没察觉,她放下碗时瓷盏轻磕桌面,声音清亮:“内府说得在理。太阁公在时,最忌私商通敌。如今讨伐上杉是头等大事,断不能让外人断了咱们的后路,反给上杉递了刀。”她看向秀赖,语气软了些,“秀赖公,这商路管控,是为了让讨伐军能顺顺利利拿下会津,让东北的大名都知道,丰臣家的威严不能动。”
秀赖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攥得更紧了。淀殿看了眼宁宁,又瞥了眼家康递来的“私商供词”——纸上的墨迹还新,写着私商供认是“受会津方面所托”,她虽心里仍有嘀咕,却找不出反驳的由头:毕竟眼下全天下的目光都盯着会津,谁也不愿担“耽误讨伐”的罪名。
家康见她不再作声,便放缓了语气:“臣已经让本多忠胜去濑户内海巡查,只查军资,不碍寻常商旅。等拿下上杉,商路自然恢复如常——到时候,还要请淀殿殿下和北政所殿下,陪着秀赖公看咱们把会津的捷报送回大阪城。”
殿外的风卷着残雪敲了敲纸门,家康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定——他没说,那些被扣的硝石商队里,有半数是往佐和山城去的;也没说,管控商路的文书里,特意加了“近江至美浓段需逐船查验”的条款。此刻所有人都盯着会津的红圈,没人注意到佐和山城的方向,正因为硝石断供,铁炮坊的工匠已经停了火。
他起身朝秀赖躬身,声音恭谨:“臣这就去安排讨伐军的粮草,定不辱太阁公和秀赖公的托付。”
御殿的门在他身后合上,炭盆的烟依旧袅袅,只是殿内的人都没意识到,这场以“讨伐上杉”为名的管控,已经悄悄系住了佐和山城的咽喉——而远在清洲城的虎千代,还在琢磨着白石道的补给线,浑然不知伏见城这席话,早已为关原的风云埋下了第一颗棋子。
可殊不知,有个更高明的棋手却在内府心中的天元砸了一枚黑子。若懂棋道便知,落子天元本是失先手的险招——可这‘明知险仍要落’的魄力,却非寻常棋手所有。
未时,灯芯“啪”地炸开,炭火把德川家康的影子投在壁上,像一面被火烤得卷曲的旗。
侍从已退,他独自要卸胴服时手指先蹭过腰侧——那里还别着块磨得发亮的三河粗布巾(是他常年擦汗用的,故意带着显‘朴实’),才下意识探向怀——那粒最小的黑百合种子贴肉而卧,冰凉得像雪夜留下的泪。
他闭眼,耳边又响起前几日廊下的五声“嗒、嗒”。
“……原来驯服一个人,也可以从观看她的足开始。”
低骂一句“老糊涂”,却把种子藏得更深——
“来年花开,再看那双鞋肯不肯踏进我的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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