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他海津郡农兵常练的小腿绷劲处!甩着腿踢,别硬绷着!”佐助的吼声砸在晨雾里——他指的是尾张海津郡农兵常年扛稻捆练出的小腿硬肌,那里神经密,最禁不起反复抽。
话音刚落,穿粗布裈的士兵猛地矮身,左脚尖在泥地里碾出个浅坑稳住重心,右腿却像被风扯动的鞭子,“啪”地绷直甩出,脚背结结实实抽在对手的小腿外侧!那对手是春日井郡来的农家子,腿上只裹了层洗得发白的麻布,没半点防护,被抽得瞬间龇牙,小腿肌肉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可攻击的士兵没停。右腿收回来时还带着惯性,又猛地甩出去,“啪啪啪”的脆响连成片,每一下都精准落在对手小腿肚子下方的硬肌上——不是僵硬的踢踹,是像甩绳似的借劲,脚背擦过麻布时,能看见对手的腿跟着往侧歪,粗布裤腿被抽得往下滑,露出一片迅速发红的印子。
“咳……咳咳!”挨打的士兵突然闷哼,脸涨得通红,汗水顺着下颌滴在泥里,起初还咬牙撑着,可第五下抽在腿弯时,他再也绷不住,单膝“咚”地砸在地上,手撑着泥地想爬起来,小腿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蜷缩着腿轻轻抖。攻击的士兵扑上去时,他甚至没力气挣扎,只胡乱挥了挥手,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不是委屈,是疼得忍不住,尾张农家子哪受过这种罪,连挣扎的姿势都透着狼狈:屁股撅着,腰往侧扭,完全没了半点武士该有的端正。
攻击的士兵趁机用臂弯锁住他的脖颈,左手按在他后脑勺上往下压,右手还不忘攥住对手的挣扎的手腕,嘴里大叫着什么‘弁庆大师给我力量吧’的恶心话——这姿势哪有半点“弁庆招式”的体面?像巷子里抢东西的浪人锁人,胳膊勒得对手直咳嗽,脸憋得更红,唾沫星子都溅在泥里。
阿律躲在廊柱后,铜盆里的温水晃出大半都没察觉。她见过尾张农兵扛稻捆的样子,结实却本分,可眼前这两个,一个像疯了似的甩腿抽人,一个疼得眼泪直流、姿势不雅,哪还有半点农家子的老实?更让她羞耻的是佐助喊的“海津郡硬肌处”——连农兵哪块肉禁揍都算得清清楚楚,这哪是练兵,是把人拆成零件算计着疼!
更让她面红耳赤、几乎要转过身去的是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姿态。为了挣脱锁技,两个人会毫无顾忌地在地上翻滚、扭打,汗水和尘土沾满了他们的脊背和手臂,粗重的喘息和肌肉对抗的闷响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纯粹的、野蛮的力感。
她看到另一边有人被从背后抱住,竟猛地向后仰头,用后脑撞击对方的面门;看到有人被压在地上,殴打的人曲起膝盖狠狠顶向对方的腰眼……
再看那“顶腰”的画面——被压在地上的士兵腰上只裹了层薄麻布,对手曲起的膝盖正顶在他腰眼下方的软肉上,没甲片挡,没护具隔,只听“呃”的一声闷哼,那士兵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连手指都在泥里抠出小坑。
攻击的人还没松劲,膝盖又往下压了半寸,像是在锁喉时故意用大腿内侧夹紧对手腰眼——这是后世综合格斗里常见的“身体三角”,但在阿律这个女房眼里完全是用亵部压人,这哪是‘制服’,是‘侮辱!庆长以来,连大阪城小姓比试都守着‘三不打’——不打腰眼、不踢小腿、不锁脖颈,说是‘留武士体面’,可眼前这些人,专挑庆长武家最忌讳的软处下狠手,哪还有半点规矩?
而…而且,阿律不是没想过这种画面,不过那是因为看了《大和物语》里面的,‘少将夜潜帘,香汗染紫袴’才有的联想;也是阅读《源氏物语》时,畅想源氏公子在须磨之馆,夜半把紫姬按在屏风后,那种*‘衣带骤断、香汗微渗’的浪漫。
可眼前那个被打的士兵疼得眼泪都流出来,胡乱拍着地面喊“输”,攻击的人才松开膝盖。可他刚想爬,腰一软又摔回去,佐助蹲下身,屈着手指慢声数:“一つ——二つ——”,每数一个数,都等自己呼吸平稳了再开口——那节奏慢得规整,阿律忽然心头一跳:这感觉,竟和去年在伏见本丸见的南蛮钟有点像!当时北政所殿下让她收拾案几,那钟上细巧的小针一下下跳,当时她只觉得‘怪东西走得真齐’,此刻佐助数‘一つ’的间隔,竟和记忆里小针跳一下的慢劲约莫对上了,只是她不懂那针跳是算什么,只觉得这数‘一、二’的节奏,比町里报时的梆子还规整得让人发慌。
旁边的士兵们没觉得异常——他们只知道‘少主说数到十起不来就算输’,佐助数得慢,正好让他们看清‘怎么才算起不来’;只有阿律攥紧了铜盆:庆长年间哪有‘数着玩还得按准劲数’的道理?町里的人计数是‘随口报’,武士比试认输是‘喊了就停’,偏这福岛家的规矩,连‘数个数’都要像南蛮钟的小针似的,齐得透着股‘非人的规整’,倒像在练‘怎么按规矩折磨人’,比浪人打架还没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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