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房内,空气凝滞如铅。
所有太医、药监、宫人皆伏跪在地,连呼吸都带着卑微的颤抖。
沉香木的药柜散发出百年陈韵,却压不住那股自九五之尊身上弥漫开的、凛冽如冬雪的帝王威压。
萧玦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堂中。
他没有落座,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冷冷扫过地上那只空空如也的紫檀木匣,以及旁边昏迷不醒、口吐白沫的守夜太监。
“一匣龙髓膏,十六名守卫,朕的御药房,竟成了任人来去的后花园?”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诸位爱卿,是当朕瞎了,还是聋了?”
无人敢应。
死寂之中,唯有药炉里煨着的草药,在咕嘟咕嘟地泣诉着恐惧。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王公公略显尖锐的通传声:“百草苑宫女沈流苏,奉召前来,为陛下分忧!”
众人一愣,皆循声望去。
只见王公公亲自搀扶着一名女子,缓缓步入殿内。
那女子身形纤弱,一袭素色宫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双眸上覆着的那条洁白无瑕的软纱。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用脚尖丈量着脚下的青石砖,姿态从容,仿佛不是踏入了一处龙潭虎穴,而是自家后院。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她肩头,竟稳稳立着一只雪羽霜翎、神俊非凡的白鹤。
那白鹤金瞳锐利,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众生的傲气。
这诡异而又和谐的组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萧玦。
他微微眯起眼,审视着这个盲眼宫女。
他知道她,那个在冷宫里种出绝迹花草的奇特女子,那个让王德海三番五次在他耳边念叨的“沈姑娘”。
“你就是沈流苏?”萧玦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朕的龙髓膏失窃,你一个种花的宫女,能分什么忧?”
沈流苏在王公公的指引下,于殿中站定,屈膝一福,声音清澈如泉水击石:“回陛下,奴婢斗胆,窃以为龙髓膏失窃,或许是件好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太医令崔元的一名心腹立刻厉声呵斥:“大胆宫女,妖言惑众!陛下圣体安康所系之物失窃,岂是好事?你该当何罪!”
“陛下,”沈流苏不理会那人的叫嚣,只是微微侧头,朝向萧玦的方向,仿佛那双被蒙住的眼睛依然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所在,“奴婢想问一句,陛下近来使用龙髓膏后,是否时常感到夜半心悸,精神更胜往昔,甚至……隐有亢奋之感?”
萧玦瞳孔骤然一缩。
他确实有这种感觉。
崔元解释说,这是龙髓膏药力强劲、活血通络的正常反应。
可被一个宫女如此精准地点破,其中意味便截然不同。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如何得知?”
“奴婢不知,但香气知道。”沈流苏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清澈的液体,“此乃‘百花露’,能十倍放大香气中最细微的变化。陛下乃万金之躯,每日所用香膏,其气味早已浸染龙袍。方才陛下驾临,奴婢虽目不能视,却嗅到了龙袍之上,龙涎香的醇厚之下,藏着一丝极淡的、由药材腐败变质后才会产生的……‘馊味’。”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四个字:
“皇上,您的安神膏……馊了。”
“一派胡言!”那心腹太医再度跳出来,“龙髓膏乃崔太医令亲手炮制,用料皆为千年珍品,密封于玉瓷之中,怎会腐败变质!”
“玉瓷可封形,却封不住气。”沈流苏语气依旧平淡,“药材相生相克,配伍稍有差池,或在炼制过程中混入一味本不该存在的引子,纵使初始无碍,日子久了,药性便会如佳肴遇暑般,悄然败坏,甚至……化良药为剧毒。”
她缓缓抬起手,轻抚了一下肩上白鹤的羽毛。
“而这败坏的气味,人鼻难辨,唯有天生嗅觉敏锐的灵物,方能察觉。”
话音刚落,那只一直安静立着的白鹤,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振翅而起!
它在御药房上空盘旋一圈,如一道白色闪电,猛地朝药房后院的一间杂物室冲去!
“拦住它!”有太监惊呼。
“不必。”萧玦冷冷出声,他倒要看看,这个盲女和她的鸟,究竟要唱一出什么戏。
片刻之后,白鹤去而复返。
它锐利的爪中,抓着一只与地上那只一模一样的紫檀木匣,稳稳地落在沈流苏面前的空地上。
同时,一名躲在杂物室角落、伪装成杂役的宫女脸色煞白,见到白鹤竟能精准找出她藏匿的“新膏”,吓得两腿一软,转身就想从后窗逃跑。
“拿下!”王公公早就得了沈流苏的嘱咐,一声令下,埋伏在外的禁军一拥而入,瞬间将那名宫女死死按在地上。
宫女惊恐挣扎,袖中滑落一柄淬了毒的短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杂役,分明是个身手不凡的刺客!
萧玦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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