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们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冯承恩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娘娘,这些香灰秽物,早已被万民唾弃,收集它们……有何用处?莫非您是想从中找出‘迷心茸’的来源?”
沈流苏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皇城的巍峨剪影上,夜风吹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声音比夜色还要沉静:“‘迷心茸’的线索早已断了,他们既然敢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就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马脚。我要找的,不是草药的痕迹,而是土。”
“土?”冯承恩满脸困惑。
沈流苏没有再解释。
是夜,百草苑最深处的密室灯火通明。
这里是沈流苏的禁地,寻常宫人不得靠近半步。
数十只贴着不同坊市标签的青布袋整齐地摆放在地上,里面装满了从全城各处收集来的“思亲香”残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草木焦糊、欲望与虚假悲伤的怪异气味。
沈流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戴着特制的琉璃镜,神情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将每一份香灰样本都取出一钱,置于白玉盘中,用一柄小小的银匙细细研磨、过筛。
冯承恩守在门外,只听见里面传来持续而细碎的声响,间或有不同材质器皿碰撞的清脆声音,却始终不见沈流苏有半点言语。
这寂静的专注,比任何激烈的行动都更让人心悸。
两个时辰后,密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流苏走了出来,脸上不见疲惫,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真相的轮廓。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粒比沙砾还要细小的黑色颗粒。
“冯承恩,”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你看这是什么?”
冯承恩凑上前,仔细端详,只觉得那黑色颗粒质地奇特,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气息,与寻常泥土截然不同。
“这……属下眼拙,看不出来。”
“这是‘阴纹土’。”沈流苏的语调陡然转冷,“此土只产于一处——皇陵东侧三十里外的乱葬岗。那里,专用于掩埋罪籍尸首,百年阴气浸染,土质早已改变。因其能压制魂魄,常被礼部用于一些特殊的厌胜仪式,寻常香贩,别说取得,便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冯承恩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瞬间明白了这几个字的份量。
敌人不仅掌握了致幻的秘术,更熟悉皇家禁地的规制与秘仪,甚至能拿到这种被严格管控的特殊材料!
这绝不是一个国舅爷林正宏就能办到的事,其背后,必然有更高阶的礼官,甚至是宫中手眼通天的内侍参与其中!
“娘娘!事关重大,必须立刻上报陛下,彻查礼部与内务府!”冯承恩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上报?”沈流苏缓缓合上手掌,将那几粒“阴纹土”紧紧攥住,仿佛攥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现在上报,证据只有这几粒肉眼难辨的土粒,只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说我挟私怨构陷朝臣。他们既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不会怕你我顺藤摸瓜。”
她顿了顿,”
她当即下令:“立刻以‘修缮城南焚香炉,需勘察民居风水’为由,让你最信得过的人,秘密提取城南十余户人家墙面附着的残香微粒。记住,要详细记录下每一户的屋型结构、门窗朝向、以及他们听到‘亡人低语’的具体时辰。”
冯承恩虽不解其意,但出于绝对的信任,他没有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三日后,一份详尽的图纸和记录被呈现在沈流苏面前。
她将所有数据录入一张巨大的沙盘,上面用细线和木签精准地还原了那十余户人家的位置和结构。
她亲自执笔,根据风向、气流、微粒附着浓度与燃烧时长的不同,在沙盘上进行着一种近乎鬼斧神工的推演。
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数据,在她手中仿佛变成了活的棋子。
终于,在沙盘上,数十条代表着声音传播路径的红线,最终都交汇于同一个点。
沈流苏手中的朱笔,重重地落在了那个点上。
“城北,慈心社后院,那口废弃的古井。”她抬起头,眼神冰冷而笃定,“所有‘亡人低语’的幻听,都集中发生在子时三刻到四刻之间。这绝非巧合,而是有人在用特殊的法子,统一播放。音源,就在那井下!”
她断定,井下必藏有某种利用声音共振的铜管阵列,以此播放能诱发人心底悲痛与恐惧的低频心咒,与“思亲香”的致幻效果里应外合!
“属下这便带人去搜查!”冯承恩双目赤红,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沈流苏厉声喝止,“慈心社表面上是赈济孤寡的善堂,在京中名声极好。你现在带人去砸了他们的井,在百姓眼里,就是我们恼羞成怒,打压善举!只会再次激起民怨,正中敌人下怀!”
冯承恩僵在原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憋得脸都涨红了:“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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