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别墅的安宁,对柳如烟而言,渐渐变成了一种无声的煎熬。肩胛骨的伤口在楚灵儿定期前来换药和叶凡送来的顶级药物作用下,愈合得很快,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却仿佛破开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叶凡那次在她遇险时及时出现,却又在事后沉默离去,如同一场短暂而不真实的风暴,留下的是一片更加狼藉的内心战场。她能感觉到,叶凡对她,有关切,有责任,或许还有些许超越普通朋友的情分,但那堵名为“林晚晴”和“现实隔阂”的墙,始终横亘在那里,坚固无比。
更重要的是,“黑蛇”虽然落网,但其背后隐约浮现的“彼岸花”阴影,让她清晰地认识到,叶凡面对的敌人是何等庞大与危险。她这把“暗处的刀”,上一次非但没有成功为他扫清障碍,反而成了需要他分心保护的软肋。这一次是幸运,那下一次呢?
她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每一次与叶凡的接触,每一次承他的情,都让她陷得更深,也让他背负更多。她柳如烟纵横地下世界多年,何曾如此窝囊,需要像个瓷娃娃一样被保护起来?又何曾如此卑微,明知无望却依旧贪恋那一点点虚幻的温暖?
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是为了放弃,而是为了用一种更安全、或许也更有效的方式,去帮他。离开江城,离开他的视线,她才能重新化作那柄藏在最暗处的利刃,去追查“彼岸花”的根基,去斩断更多伸向叶凡的黑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他的拖累,才能真正配得上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在暗处)的资格。
这个决定像一块冰冷的铁,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带着尖锐的疼痛,却又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她开始悄无声息地准备。通过绝对隐秘的渠道,订好了深夜飞往东南亚某国的机票,那里是“彼岸花”势力渗透的边缘区域,也是她早年经营过的一些关系的所在。她只联系了最信任的阿强,让他秘密安排接应。
离开前,她站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最后一次眺望江城的方向。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那里有她倾注了心血的“暗月”,有她爱而不得的人,有她所有的眷恋与不甘。
她拿出手机,翻到叶凡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告别吗?显得矫情。解释吗?他未必想听。
她只是简单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叶凡,我走了。勿念,勿寻。照顾好自己。如烟。”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她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干脆利落地将手机卡取出,折断,扔进了垃圾桶。
她提起那个早已收拾好的、简单的行李箱(里面大多是便于行动的衣服和必要的伪装用品),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短暂安宁的牢笼,毅然决然地转身下楼,走向门口等候的、由阿强安排的匿名车辆。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朝着机场方向驶去。柳如烟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中一片空茫。她以为自己会哭,却发现眼眶干涩得发疼。原来极致的难过,是流不出眼泪的。
然而,就在她的车即将驶入机场高速入口的前一个路口,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幽灵般从侧面的岔路冲出,以一个训练有素的三角阵型,稳稳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如烟心中猛地一凛,手下意识地摸向了随身携带的武器。是“彼岸花”的人?还是“黑蛇”的余孽?
为首那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下车,站在清冷的夜风中,正是叶凡!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面容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穿透夜色,直直地锁定在柳如烟乘坐的车窗上。
柳如烟愣住了,心脏在瞬间漏跳了一拍。他……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她要走?
她看着叶凡一步步走向她的车,敲了敲车窗。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缓缓降下车窗。
“就这么走了?”叶凡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留下只会连累你。”柳如烟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
“连累?”叶凡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柳如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柳如烟猛地抬头看向他,被他话语里的刺扎得心头一痛。
“我不是畏首畏尾!我只是……”她的话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你只是觉得,离开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叶凡打断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想法,“你以为你走了,‘彼岸花’就不会找我麻烦?还是你以为,你一个人跑到东南亚,就能掀翻‘彼岸花’的老巢?”
他的质问一句接一句,砸得柳如烟哑口无言。
“柳如烟,”叶凡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叶凡还没无能到,需要一个女人用逃跑的方式来保护我。‘黑蛇’的事,是我疏忽,让你陷入险境,是我的责任。但这不是你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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