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土路的声响消失在夜尽头,陆昭把袖中那张批注纸轻轻抽出,对着灯笼晃了晃,像是在检查墨迹有没有晕开。他没再看第二眼,折好塞进铁匣,顺手压在一堆军报底下。
“茶能带走,心思可带不走。”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抬头对赵云道,“把边界哨探的密信拿来。”
赵云从怀中取出一封用油布裹着的竹简,递过去时指尖还带着夜露的湿气。陆昭解开绳结,扫了一眼,眉头一挑:“张牛角的人和黑山军在太行陉道碰头,还带着兵符?”
“三日内两次。”赵云声音压得低,“守口如铁,但马蹄印对得上。”
陆昭把竹简往桌上一拍:“好家伙,一个屯田户闹事,竟牵出一支私军来。他们算的可不是粮价,是命价。”
郭嘉这时晃进来,手里拎着半坛酒,往案上一放,酒液晃出半寸高。“我刚梦见你被一群穿草鞋的追着打,醒来一想,怕是要打仗了。”
“梦得还挺准。”陆昭把密信推过去,“张牛角和黑山军勾上了,图谋不小。你那套‘反常合道’的歪理,该用上了。”
郭嘉灌了一口酒,眯眼道:“他们敢联络,说明不怕泄密;不怕泄密,说明有内应。你这儿,可有三年前混进黄巾又回来的?”
“有。”陆昭点头,“十七个,都编在屯田队里,平日老实得很。”
“老实?”郭嘉冷笑,“黄巾军里能活着回来的,不是奸细就是运气王。我赌一半是前者。”
陆昭没反驳,反而笑了:“我倒希望你是对的——正好用一个。”
郭嘉一愣,随即咧嘴:“你早埋了棋子?”
“不算早。”陆昭从案底抽出一份旧名册,翻到一页,指尖点在“陈七”二字上,“我爹当年在郡衙当差,这人是他亲兵。三年前黄巾破城,他跟着乱军跑了,音讯全无。去年有人在张牛角营里见过他,穿着亲兵服。”
“三年不传一信?”郭嘉摇头,“不是死了,就是被驯化了。”
“驯化了好。”陆昭把名册合上,“人若真成了敌将心腹,才最有用。”
赵云皱眉:“可他若真投了敌,这会儿早把咱们的布防报上去了。”
“那就让他报。”陆昭笑出声,“报点我们想让他报的。”
郭嘉眼睛一亮:“你打算喂他假情报?”
“不止。”陆昭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张旧地图,铺在案上,“咱们给他造个‘袁绍密令’——就说袁本初要借道冀北,联手张牛角,共击我军。再附一张‘行军路线图’,标得明明白白。”
郭嘉拍案:“妙啊!陈七要是‘截获’这东西,立马就是张牛角眼前的红人!”
“红人还不够。”陆昭提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得让他能进军议大帐。”
赵云立刻明白:“我带白马义从在边境搞点动静,放点‘调粮备战’的风声,逼他们提前部署。他们一动,就得看图议事,陈七就有机会靠近布防图。”
“对。”陆昭点头,“图在谁手里?”
“张牛角的副将张白骑。”赵云道,“那人睡觉都把图抱怀里,帐外两层哨,夜里换三回暗语。”
“那咱们就不偷图。”陆昭笑,“咱们拓一张。”
郭嘉一愣:“拓?拿什么拓?”
“炭粉。”陆昭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些黑灰,“陈七袖里藏粉,趁人看图时往背面一按,再用薄纸一贴——拓片就成了。”
赵云听得直摇头:“这法子……也就你能想出来。”
“别小看炭粉。”郭嘉灌了口酒,“当年我在许都偷账本,就靠这玩意儿。关键是,得有人敢用。”
陆昭把炭粉包好,递给赵云:“你今晚就派人把‘袁绍密令’和假地图送到陈七能‘发现’的地方——就放在他常去的那座破庙香炉底下。”
“香炉?”郭嘉笑出声,“你还真给他安排了个‘天意授书’的戏码?”
“人心信天意,不信真相。”陆昭收起地图,“咱们让他当一回‘天选之子’。”
三更天,山风刮得石窟外的火把忽明忽暗。
陈七蹲在营帐角落,手里搓着一根草茎,眼睛却一直盯着主帐方向。他已经在张牛角营里混了三年,从伙夫干到亲兵,终于熬到了能进议事帐的资格。可三年来,他连布防图的边都没摸着。
今晚不同。
半个时辰前,他在香炉里摸到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袁绍的密令,还附了行军图。他装作惊慌失措地报上去,张牛角当场召集心腹议事。
“袁本初要借道?”张牛角盯着假地图,眉头拧成疙瘩,“他不怕陆昭抄他后路?”
“陆昭正忙着查粮账呢。”副将张白骑冷笑,“听说甄家都快跟他谈合作了,哪顾得上咱们?”
“那咱们就抢在他谈成前动手。”张牛角一拍案,“传令各部,按原计划布防——井陉口留三千,泜水南岸埋伏两千奇兵,等他粮队一出,咱们两面夹击,断他三屯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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