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0日清晨,炊事棚的粥香像带了钩子,早早勾着士兵们的馋虫。两口大铁锅支在土灶上,翻滚的糙米粥冒着白汽,米粒在锅里煮得开花,偶尔飘出的干菜香味,让排队的士兵们忍不住咽口水。王锐站在灶台旁,手里拿着个木勺,正盯着炊事兵给每个陶碗盛粥:“都匀着点,伤员的碗里多搁半勺米,普通弟兄也别少了,咱们现在有粮,不委屈谁。”
炊事兵老张嘿嘿笑着应:“王军需官放心,俺心里有数!伤员流血又流汗,肯定得多补补,普通弟兄也管够,保证喝得暖乎。”他手里的勺稳得很,给伤员的碗里确实多盛了些稠粥,碗沿都堆出了小尖。
赵铁柱带着十几个士兵排在队尾,光着的膀子上还沾着早上擦枪的机油,却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只是看着前面的队伍,偶尔帮旁边的小兵正正腰带。昨天运粮回来,他就跟弟兄们说:“这次的粮是王军需官和弟兄们冒风险运回来的,得懂规矩,别抢,别闹,让伤员先领。”此刻见队伍排得整整齐齐,没人插队,他眼里露出几分满意。
“赵哥,俺能多要个糙米饼不?俺想省着,等晚上站岗的时候吃。”排在赵铁柱前面的小兵叫二柱子,才十五岁,是上个月从贵州来的壮丁,脸上还带着稚气,手里攥着个破陶碗,眼神怯生生的。
赵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省,炊事棚今天蒸了够数的饼,管够!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得多吃点,不然晚上站岗该饿肚子了。”说着就朝灶台喊,“老张,给这娃多拿个饼!”
老张探出头,笑着扔过来个热乎乎的糙米饼:“拿着!不够再要!”二柱子连忙接住,饼烫得他直换手,却笑得眼睛都眯了——这是他来3营后,第一次能敞开吃饼,之前要么是掺着野菜的稀粥,要么是啃生红薯,哪尝过这么实在的糙米饼。
陈砚刚从前沿查岗回来,军装上沾着些露水,腰间的“平安”子弹袋随着步伐轻轻晃。他没直接去灶台,而是绕到医疗棚那边——林晚正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三碗稠粥,准备给重伤员送过去。见陈砚过来,她停下脚步:“刚查完岗?快去领粥吧,今天的粥煮得稠,还热乎着。”
“先看伤员。”陈砚跟着林晚走进医疗棚,三个重伤员躺在稻草铺上,其中一个断了腿的士兵叫马三,正盯着棚顶发呆,听到动静才缓缓转头。陈砚把粥递到他手里:“快趁热喝,补补身子,好早点归队。”
马三接过粥,眼眶突然红了:“营长……俺以为俺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还能归队吗?”
“能!”陈砚坐在他身边,声音坚定,“林护士说你恢复得好,再过半个月就能拄着拐杖走,等伤全好了,照样能跟弟兄们一起杀鬼子。”
林晚在旁边帮另一个伤员吹粥,补充道:“你别担心,每天喝两碗稠粥,再敷上草药,恢复得快。昨天王军需官运回来不少粮,以后顿顿都有粥喝,营养跟得上,好得更快。”
马三用力点头,捧着粥小口喝起来,滚烫的粥滑进喉咙,却没觉得烫,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之前的绝望像被粥香冲散了,眼里重新有了光。
从医疗棚出来,陈砚才去灶台领粥。王锐见他过来,连忙想多盛点,却被陈砚拦住:“跟弟兄们一样就行,别搞特殊。”他接过碗,又拿了个糙米饼,找了个空战壕蹲下,刚咬了口饼,就看到吴老栓端着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
“营长,您吃这个。”吴老栓把布包递过来,里面是半块晒干的红薯,“俺昨天从炊事棚要的,晒干了耐放,您查岗累,饿了能垫垫。”
陈砚愣了一下,接过红薯:“你自己不留着?”
“俺有粥有饼,够吃了。”吴老栓蹲在他旁边,喝了口粥,脸上带着满足,“俺以前抽鸦片,身子虚,现在天天喝粥,又跟着弟兄们练刺杀,身子好多了,昨天跟赵铁柱练刀,还赢了他一次呢!”
陈砚笑了:“好样的!戒了鸦片,好好打仗,等打赢了,回贵州给你找个正经营生。”
“俺想回家种玉米。”吴老栓眼里闪着光,“俺家有二亩地,要是能活着回去,就种满玉米,让俺娘天天都能喝玉米粥。”
两人边吃边聊,远处传来士兵们的笑声,有的在比谁的饼大,有的在说昨天运粮的事,还有的在讨论下次怎么打鬼子,之前的沉闷一扫而空,整个营地都透着股活气。
突然,王锐的声音传来:“李老栓!你怎么回事?怎么多拿了一碗粥?”
陈砚和吴老栓连忙站起来,只见李老栓手里端着两碗粥,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俺……俺想给俺老乡带一碗,他昨天帮着运粮,累得晚上没睡好,今早排队排到后面,粥快没了……”
王锐皱着眉:“排队就得按规矩来,哪能多拿?后面还有弟兄没领呢!”
李老栓急得快哭了:“俺老乡他……他昨天扛粮袋的时候闪了腰,现在还疼着呢,没力气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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