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京都的城墙,叶家商号的黑漆大门外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个面容白净的中年文士,身着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玉佩,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他身后跟着两名精干的随从,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礼盒。文士上前一步,对着刚打开门的伙计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客气:在下东宫詹事府李全,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拜访叶轻眉姑娘。
伙计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入内通报。
此时,叶轻眉正在后堂查看新一批肥皂的质量。听到通报,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太子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不动声色地吩咐伙计:请李大人到前厅奉茶,我稍后就到。
待叶轻眉整理好衣着来到前厅时,李全已端着茶杯,正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商号里陈列的玻璃器皿。看到叶轻眉进来,他立刻放下茶杯,脸上堆起笑容,起身迎了上去:叶姑娘年轻有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李大人过奖了。叶轻眉淡淡一笑,伸手示意,大人请坐。不知太子殿下派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李全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那紫檀木礼盒推到叶轻眉面前:太子殿下久闻姑娘才智过人,又开创了这造福百姓的商号,心中十分赞赏。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笑纳。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翡翠首饰,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连城。
叶轻眉的目光在首饰上扫过,随即又落回李全脸上,语气诚恳却坚定:太子殿下的厚爱,叶轻眉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民女实在不敢收。
李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也沉了下来:叶姑娘是觉得,殿下的心意还不够分量?
大人误会了。叶轻眉微微欠身,实不相瞒,叶家商号刚刚起步,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理,我实在分身乏术,恐怕难以报答太子殿下的厚爱。这些制作技艺,也是我和伙计们辛苦摸索出来的立身之本,实在不敢轻易与人。还请李大人回禀太子殿下,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番话既给足了太子面子,又明确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李全脸色一僵,还想再劝,却被叶轻眉不卑不亢的眼神挡了回来。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说服这个女子了,只得收起礼盒,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叶姑娘好自为之。
看着李全等人悻悻离去的背影,叶轻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转身对一旁侍立的五竹说:五竹,从今天起,密切留意东宫的动向,任何与他们接触过的商号伙计,都要重点关注。
五竹微微点头:我明白。
与此同时,京都的另一角,宁王府的书房内。
宁王正斜倚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他对面站着一个精瘦的汉子,正是他安插在市井中的眼线。
殿下,东宫的人已经去过叶家商号了。精瘦汉子低声禀报,听说是被叶轻眉那个小丫头给婉拒了。
宁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哦?有点意思。孤还以为她会立刻抱上太子的大腿呢。看来,这丫头比孤想象的要聪明一些。
那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精瘦汉子问道。
怎么办?李云泽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太子想要的东西,孤偏不让他轻易得到。但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引火烧身。
他沉吟片刻,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让咱们的人在茶楼、酒肆这些地方散布些对叶家商号不利的消息。
另外,再加点料。宁王又补充道,就说叶轻眉一个孤女,能突然拿出这么多新奇玩意儿,肯定是跟邪魔歪道有勾结,让百姓都不敢再买她的东西。
精瘦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殿下,这会不会闹大?万一被查出来……
查出来?宁王冷笑一声,查出来又怎么样?孤什么都没做,都是市井流言罢了。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是太子没拉拢成,故意放出来的风。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是,属下明白了!精瘦汉子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宁王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叶家商号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叶轻眉,太子,你们慢慢斗吧。孤就在旁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到了下午,宁王安排的流言果然开始在京都的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在城南的一家茶楼里,几个茶客正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叶家商号的肥皂不能用啊!一个满脸神秘的茶客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回事?我昨天还买了一块,用着挺舒服的。另一个茶客疑惑地问。
舒服?那是暂时的!神秘茶客撇了撇嘴,我听一个在叶家商号干活的伙计说,那肥皂是用死人骨头磨成粉做的,用久了手上会烂掉!
真的假的?这么吓人!
还有更吓人的呢!又一个茶客凑了过来,我听说那些玻璃杯子更邪门,是用小孩子的血炼的,谁家摆那个,谁家就会出事!
我的天,那叶轻眉看着挺清秀的,没想到心这么黑……
类似的对话,在京都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流言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原本门庭若市的叶家商号,顾客瞬间少了大半。几个已经下了订单的商户也纷纷派人前来,想要取消合作。
商号里的伙计们都慌了神,一个个面带愁容地跑到后堂,向叶轻眉请示对策。
叶轻眉却异常镇定,她安抚好惊慌的伙计,独自一人来到前厅。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和门口稀疏的行人,她的眼神平静而锐利。
宁王,太子……她轻声呢喃,既然你们都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她转身回到后堂,对五竹吩咐道:五竹,你去一趟诚王府,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世子殿下。就说,我需要他的帮助。
五竹点头应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后门。
夜色渐浓,京都的风似乎更冷了。一场围绕着叶家商号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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