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既撇清了与王府的深度关联,避免了“攀附”的嫌疑,又给足了诚王府面子,同时还强调了自己“安分守己”的立场,滴水不漏。
李云睿的眼神沉了沉,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正要再开口追问,一个温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月洞门外传来:
“今日是来赏花品器的,怎的大老远就听见郡主谈起生意上的事情?”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诚王世子妃身着一袭淡雅的湖蓝色宫装,头戴一支点翠嵌珠的凤钗,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她身姿优雅,气度雍容,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沉稳。
“见过世子妃!”庭院内的贵女们纷纷起身行礼,连李云睿也收敛了锋芒,规矩地行了一礼:“嫂子。”
世子妃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叶轻眉身上,温和地说道:“这位便是叶姑娘吧?早闻姑娘手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民女叶轻眉,见过世子妃。”叶轻眉再次行礼,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她能感觉到,这位世子妃的目光虽然温和,但深处同样藏着审视。
世子妃走到主位坐下,拿起桌上的玻璃茶盏看了看,笑道:“这玻璃盏做得真是精致,透亮得能照见人影。说起来,前日我还跟世子说,府里书房的窗户纸透光太差,若是能换上叶姑娘这种玻璃,看书想必会舒服许多。”
她顿了顿,目光看似随意地瞟了叶轻眉一眼,语气依旧温婉:“只是不知,叶姑娘这玻璃,除了做这些小巧的器皿,能不能做更大的物件?若是世子开口,叶姑娘想必不会推辞吧?”
叶轻眉心中一震。好一个世子妃!她看似在夸赞玻璃的好处,实则是在巧妙地将她和李云潜的关系再次捆绑在一起。她的问题非常刁钻:如果答应,就坐实了“攀附”的猜测;如果拒绝,又显得不给世子面子,甚至是不给诚王府面子。这哪里是解围,分明是另一种更高级的试探!
叶轻眉定了定神,从容笑道:“世子妃说笑了。这玻璃做窗户自然是好的,只是技术尚不成熟,做大块的容易碎裂,还需些时日改良。若是将来技术成熟了,别说诚王府,便是寻常百姓家,只要需要,民女都愿意提供。”
她这番话,既展现了自己的技术实力和发展潜力,又将“世子开口”这个私人请求,巧妙地转化为“面向大众”的商业愿景。既表达了对诚王府的尊重,又守住了自己“生意人”的底线,再次化解了危机。
世子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叶姑娘果然是个通透的人。来,大家都坐下吧,今日难得天气好,牡丹开得又艳,莫要辜负了这好春光。”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示意侍女斟茶。但叶轻眉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远未结束。这对姑嫂,一个直接凌厉,一个温婉深沉,但目标却是一致的——探查她的底细,评估她对诚王府的价值与威胁。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看似轻松,但每个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雅集临近结束时,李云睿虽未再发难,但看叶轻眉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真正的警惕。
叶轻眉走出听竹轩时,阳光正好。但她的心情却不像这天气般明朗。她知道,诚王府这关,她今日算是暂时闯过去了,但这仅仅是开始。在这京都的权力棋局中,她这颗“意外”出现的棋子,未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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