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叶家商号紧闭的大门前戛然而止。李云潜抱着昏迷的叶轻眉刚踏下车辕,一队盔明甲亮的禁军便齐刷刷横移一步,长矛斜指,封住了去路。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禁军首领领洪四庠缓步从军阵后走出,他身着玄色宦官袍服,面容枯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世子殿下请留步。陛下有旨,未有新令,此间任何人等不得出入。”
李云潜脚步未停,目光直视洪四庠,语气沉稳却透着急切:“洪公公,陛下已下明旨,叶姑娘系被奸人构陷,通敌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着即释放,并以礼相待。旨意随后便到,还请公公先行撤去围守,叶姑娘伤势危重,需即刻救治!”
洪四庠的目光扫过李云潜怀中脸色苍白、颈间淤紫的叶轻眉,枯瘦的手指微微捻动。他沉吟片刻,老谋深算的眼底闪过一丝权衡。陛下心思难测,但诚王世子此刻敢如此笃定,必是得了准信。此刻强行阻拦,不仅于理不合,更会彻底开罪如日中天的诚王府。
“既如此,”洪四庠缓缓侧身,让开道路,声音依旧平淡,“咱家便给世子这个面子。只是,若陛下怪罪下来……”
“一切后果,由我李云潜一力承担。”李云潜毫不犹豫地接口,抱着叶轻眉,大步从禁军让开的通道中穿过。商号厚重的木门迅速打开一条缝隙,将他们迎了进去。
洪四庠望着重新合拢的大门,眼神晦暗不明,轻轻一挥手:“撤围,后退百步警戒。”禁军队伍如潮水般无声退去,但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着这片街区。
商号内灯火通明,一众忠心伙计们早已焦急等候。见李云潜抱着叶轻眉进来,立刻迎上前,将她小心安置在内室柔软的床榻上。
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轻手轻脚地解开叶轻眉的衣领,看到那圈深紫色的勒痕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温水浸湿的软巾轻轻擦拭,又取出商号自备的珍贵伤药,小心翼翼地涂抹。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一直沉默如影的五竹,周身骤然爆发出凛冽刺骨的杀意!他猛地转身,黑衣无风自动,便要向门外走去。
“五竹兄!留步!”李云潜一直留意着他,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
五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黑布遮掩了他的眼睛,但那露出的面庞上,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直刺李云潜。
“让开。”他的声音嘶哑,如同金铁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五竹,我知道你心中愤怒,我亦恨不能将伤她之人千刀万剐!”李云潜目光毫不退让,语气恳切而急促,“但你此刻若去东宫,无论成败,都会给轻眉带来灭顶之灾!太子仍是皇子,是陛下的血脉!你这一去,便是行刺皇族,是滔天大罪!届时,纵有陛下释放的旨意,也保不住她!轻眉她……她若此刻清醒,也绝不会允你为她涉此奇险,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轻眉”二字,五竹周身凌厉的气势微微一滞。他回头望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眉头因伤痛而微蹙的叶轻眉,脸上那冰封的杀意,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像是回忆起了她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叮嘱。他僵立片刻,最终,那骇人的杀气缓缓收敛,他沉默地走回床边,如同往日一样,化作一尊守护的石像,伫立在阴影里,只是那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然发白。
李云潜看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心中却更加沉重。他走到床边,接过嬷嬷手中的药膏,亲自为叶轻眉涂抹伤处,动作轻柔至极,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与此处的紧张和担忧截然不同,宁王府书房内,熏香袅袅,气氛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宁王听完心腹幕僚的详细禀报,将手中把玩的温润玉佩轻轻搁在茶几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蠢货,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如此兴师动众,却落得个弃卒保帅,虎头蛇尾的下场。”
侍立一旁的宁王世子李云轩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接口道:“父王所言极是。太子此番,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威信扫地。”
“何止威信扫地!”宁王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被高墙圈禁的天空,“他根本就没动脑子!叶轻眉是何等人物?一个女子,短短几个月便创下这般基业,背后牵扯多少势力?更有那‘天脉者’的传闻,虚无缥缈却最是动人心的东西!动她,已是不智!更蠢的是,他竟用张德清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事到临头,反咬一口,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语气变得凝重:“轩儿,你看清最关键之处了吗?经此一闹,李云潜不仅无损,反而因救人有功,声望更隆!最麻烦的是——叶轻眉!此女如今是彻底与诚王府绑在了一处!”
李云轩神色一肃:“父王所虑,正是儿臣忧心之处。叶轻眉手握巨富,能聚人心,更有‘天脉’光环加持。若她倾力相助诚王府,财力、声望、乃至那玄乎的‘天命’,都将为李云潜所用。这……恐将成为我们日后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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