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床榻边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叶轻眉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迷茫,没有虚弱的呻吟,只有一片极致的清明和锐利。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熟悉的商号内室,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床边,李云潜正握着书卷,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身上,满是关切。不远处的椅子上,范建也正襟危坐,一脸凝重。
所有信息瞬间在她脑中整合完毕。
她动了动手指,颈间传来的刺痛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昨夜被冰冷的白绫勒住脖颈、窒息的痛苦和濒死的愤怒瞬间翻涌上来,但这股情绪只在她眼底停留了一瞬,便被更深沉的冰冷所取代。
“醒了!”李云潜惊喜地低呼一声,立刻放下书卷,凑了过来,“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范建也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脸上露出真切的关切。
叶轻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清澈而深邃。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水……”
李云潜心中一紧,连忙起身,亲自倒了一杯温水,又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叶轻眉贪婪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她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她放下水杯,目光转向范建,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语气平淡却带着熟稔:“你来了啊?”
“我能不来吗?”范建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担忧,“前天听说商号被禁军围了,我就一直担心你。可禁军守得跟铁桶似的,根本不让人靠近。后来好不容易听到消息说你受了伤,我再也坐不住了,一早就赶了过来。”
他的话语很朴实,没有过多的修饰,却将那份焦急和关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轻眉心中一暖,微微点头:“让你担心了。”
“担心有什么用,也帮不上忙。”范建摆了摆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太平别院的主体工程已经全部完工了!剩下的就是内部装修和庭院布置,我估摸着,最多再过一两个月,你就能搬进去住了。”
“真的?”叶轻眉眼睛一亮,这无疑是近期最好的消息,“太好了!辛苦你了,范建!”太平别院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也是她心中一个重要的寄托。
“跟我还客气什么!”范建笑了笑,“图纸上那些你特别标注的地方,我都让人预留好了,保证错不了。”
“好。”叶轻眉用力点头,心中因遭遇而产生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驱散了不少。
她靠在软枕上,目光重新变得沉静下来,那份属于叶轻眉的锐利再次浮现。她看向李云潜,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子后来如何了?叶轻眉的目光转向五竹,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极度愤怒时的表现。
李云潜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张德清被陛下推出来当替罪羊,所有罪责都由他一人扛下。至于太子……陛下只是罚了他一年俸禄,闭门思过。说到底,陛下还是护着他的。
叶轻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了然,果然是天家骨肉,不一样。
就在这时,陈萍萍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与惊喜:
小姐,他终于醒了。
陈萍萍径直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叶轻眉颈间的伤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戾气,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
天牢里那个狱卒,是太子通过东宫詹事府的关系安插进去的。陈萍萍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对您行凶时被我们抓获,后经天牢收监,结果昨儿夜里突然暴毙了。”
叶轻眉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了。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燃起了怒火。那不是之前的冰冷,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太子不仅构陷她,在她入狱后还想斩草除根!唯一抓住的证人还莫名暴毙!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她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自然猜得到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谁还能把这些事情按下。
但这份怒火只持续了一瞬,她便看向陈萍萍,眼中的火焰化为一种复杂的暖意和感激。她轻声道:
辛苦你了,萍萍。
萍萍?
你啥时候改名字了?
李云潜和范建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一个是威严的诚王世子,一个是稳重的户部员外郎,此刻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认识陈萍萍也有些年头了,一直都叫他陈五常,萍萍?何时有过这般……怪怪的名字?
陈萍萍瞥了他们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
这是小姐赐的名。
李云潜强忍欢笑,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这……这名字,咋跟个娘们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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