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立刻顺势而为,颔首接口:“叶姑娘见解独到。征战固不可少,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方是至理。”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窗户。
范建已如一道青烟,无声无息地掠出侧门查探。
片刻后,他返回,面色凝重地低声道:“人已遁走,身手极佳,未留痕迹。”右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短刃柄上。
李云潜面沉如水,深吸一口气,转向林若甫,语气沉重:“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林侍郎,今日之事,您已亲眼所见。树欲静而风不止。潜之所请,并非为一己之私。望侍郎慎思之。”
林若甫内心波澜再起。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前襟,起身郑重长揖:“殿下赤诚之言,若甫……铭记五内。此事千系重大,请容若甫回去,细细思量,必给殿下一个答复。”
“如此,静候侍郎佳音。”李云潜颔首。
会谈至此结束。李云睿笑吟吟地上前,为林若甫添了最后一次茶:“正事谈完了?我送送林侍郎吧。外头起风了。”
宁王府书房内,灯花噼啪一声爆开,映得宁王脸色阴晴不定。
李云轩脸色铁青地站在下首,详细汇报了窃听失败的过程。
“……儿子无能,刚近书房便被察觉,只听得一些评画论画的闲谈,便被惊走。但那李云潜、范建、叶轻眉、林若甫四人秘密齐聚,戒备森严至此,反应如此之快,必定所图非小!”
宁王听完,并未立刻暴怒,而是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眼中充满了疑虑和算计。
“四人密会……叶轻眉,林若甫……”他沉吟着,“他们会在密谋什么呢?是针对太子?还是……针对本王?”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儿子,语气变得凝重:“如今陛下将秋狝大典交由本王主持,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差事。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他的担忧似乎找到了一个具体的落脚点:“他们在此刻密会,难保不会在秋狝事宜上从中作梗,想让本王在陛下面前、在百官面前出丑!”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一种“被害”的预感让他做出了决策。
“不管他们谋划什么,眼下,办好秋狝才是头等大事!这才是本王实实在在的功劳和体面。”
他站起身,语气果断地下了命令:“其他事先放一放。咱们的人,近期都给我收敛些,把所有的精力都给我放到秋狝大典上!务必确保一切顺利,万无一失!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是!儿子这就去传令,让各处加紧准备,严密防范!”李云轩立刻躬身领命。
数道命令随即从宁王府发出,但内容不再是攻击,而是转向了内部的收缩和防御,全力保障秋狝。
王府花园小径上,秋风渐凉。
李云睿伴在林若甫身侧,稍稍落后半步。“方才听侍郎谈吐,见识非凡,不知故乡何处?”她轻快地问,将一枚碎发挽到耳后。
林若甫笑容温和,放慢脚步:“郡主过誉了。下官祖籍梧州,南方小城,比不得京都繁华。”
“梧州?”李云睿眼眸微亮,“听说山水极好,城外的蝴蝶谷更是美不胜收,可是真的?”
林若甫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思乡之情:“郡主见闻广博。确是如此,春日里溪边野花盛开,蜂飞蝶舞,别有一番野趣。”对答如流,神态自然。
行至府门,冷风吹来。林若甫拱手作别:“多谢郡主相送,外头风大,郡主请留步。”
“侍郎慢行。”李云睿巧笑倩兮,目送他登上马车。
车帘垂下的那一刹那——
林若甫脸上所有温和、谦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厢阴影下,他的面孔变得冰冷、锐利。他放松地靠进垫子里,借着窗外灯火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他低声自语。
“李云潜…叶轻眉…呵,有点意思了。”
马车缓缓启动,辚辚远去,载着这个深藏不露的棋手,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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