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灵堂,白幡低垂,香烛的气味与哀哭之声混杂,弥漫着沉重的悲恸。
李云潜与范建身着素服,神情肃穆,在司仪的唱喏声中,向郭子金的灵位郑重上香。
“郭公子,节哀。”
李云潜与范建齐齐向跪在灵侧的郭攸之躬身还礼。
郭攸之身披重孝,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强撑着还礼:
“多谢世子殿下,范大人前来吊唁。”
礼毕,李云潜并未立即离开,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郭攸之道:
“攸之兄,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只是……关于令尊之事,潜心中有些许疑惑,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攸之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李云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范建,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世子,范大人,请随我来。”
他将二人引至灵堂旁的一间僻静书房,吩咐仆役奉上清茶后,便挥手屏退了左右。
书房内只剩下三人,空气仿佛凝滞。李云潜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攸之兄,冒昧问一句,听闻令尊近年老来得子,对幼弟极其疼爱?”
郭攸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脸上悲色更浓:
“是……父亲年近五旬方得此子,视若珍宝。”
他叹了口气;
“可谁知……半个月前,幼弟突然染上恶疾,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我们寻遍了京城大小医馆,名医请了无数,却连病因都查不出,”
“汤药针灸皆不见效,都说……都说束手无策。”
范建眉头微蹙,插言问道:
“听说是邬医圣出手救治,你们是如何请动他的?”
“并非我们相请,”
郭攸之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是邬医圣……邬老先生自己找上门来的。”
“自己找来的?”
范建与李云潜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惊诧,
“此人医术通神,但行踪飘忽,脾气古怪。”
“等闲人物根本请不动他,他为何会主动上门?”
“晚辈也不知。”
郭攸之老实回答,
“邬医圣只说是机缘巧合得知幼弟病情,他诊治后,开了几剂药,幼弟便转危为安。”
“只是……事后他曾私下与父亲言道,救治幼弟,需家父帮他一个忙。”
李云潜目光一凝:“可知是何忙?”
郭攸之摇头:
“父亲未曾明言,自那之后便时常心事重重。我曾问过,父亲也只说是寻常小事,让我不必操心。”
李云潜沉吟片刻,继续追问:
“令弟当时病症,除了高烧昏迷,可还有其它异常?为何满城名医皆束手无策,邬连海却能药到病除?”
“异常便是脉象!”郭攸之肯定道,“脉象看似平稳,却内里虚浮,似有若无,高烧更是诡异;”
“寻常退热之法全然无效。邬医圣当时也说,此症非比寻常,似是……似是中了某种极隐秘的毒,而非寻常疾病。”
李云潜眼中精光一闪,与范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顿地问道:
“攸之兄,那你可知……令尊曾在秋狝前,奉命调换一批入库军器?”
郭攸之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失声道:
“调换军器?不!我不知!父亲绝不会做此等事!”
他脸色瞬间惨白。
李云潜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若我告诉你,那邬连海,实则是江湖邪派‘青冥阁’的重要人物呢?”
郭攸之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李云潜不给他喘息之机,继续道:“有人以你幼弟性命相胁,逼迫令尊调换军器,构陷宁王。”
“事成之后,为防事情败露,再杀人灭口!李云轩,不过是恰巧撞上了这个杀局!”
“你是说……是太子……”郭攸之声音发颤,几乎无法思考。
“令尊是宁王党骨干,若非至亲性命操于人手,岂会轻易叛主?”李云潜语气沉痛;
“这一切,不过是有人设下的毒计!先以幼子相胁,再利用完即弃!”
郭攸之踉跄一步,扶住桌案才站稳,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
“殿下……此言……太过骇人听闻……可有证据?”
他眼神挣扎,既有对父亲蒙冤的悲愤,又有对这番指控的本能抗拒,
“我……我不愿父亲卷入党争,但我相信,父亲绝不会主动行此悖逆之事!”
李云潜理解他的心情,语气放缓,但依旧坚定:
“攸之兄,目前这些仍是推测。但西山刺客一案,陛下已交由我父王彻查。我相信,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令尊被害的真相,调换军器的内幕,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令尊是忠是奸,是蒙冤受屈还是被迫卷入,届时自有公断!”
他站起身,郑重道:“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还望攸之兄暂息悲痛,保重自身。或许……将来查明真相,还需攸之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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