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三更天。
惨白的月光透过流云缝隙,零星洒落在歪斜的墓碑和枯死的灌木上。
夜风穿过坟茔,发出呜咽般的低啸,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败和某种若有若无的腥气。
磷火在远处飘忽不定,映得这片死地愈发鬼气森森。
五竹静立在最大的一株枯槐下,身形挺直,手中紧握那根乌黑的铁钎。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与周围的黑暗和死寂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眸子在暗夜里亮得惊人,冷静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东北角一座高大的坟茔后,一道黑影如箭矢般激射而出!
人未至,一道凌厉的刀光已破空袭来,直取五竹咽喉!
几乎在同一瞬间,西南侧的灌木丛中寒星点点,数枚淬毒暗器封死了五竹的退路。
而正前方,一道更为磅礴阴寒的掌风,如潮水般汹涌压至——灯主亲自出手了!
三名高手,配合默契,杀招迭出,意在瞬间绝杀!
五竹动了。
他身形微侧,铁钎精准无比地点在最先袭来的刀脊之上,“铛”的一声脆响,将刀势引偏。
同时脚下步伐诡谲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漫天花雨般的暗器。
然而,灯主那蓄势已久的一掌已到胸前,避无可避!
五竹铁钎横挡,“嘭”的一声闷响,气劲交击,卷起地上枯叶纷飞。
他身形晃了一晃,脚下青砖竟被踩出几道细微裂痕。
趁他身形微滞,那名使刀高手再次猱身而上,刀光如匹练,缠向五竹下盘。
另一名使判官笔的刺客则悄无声息地绕至其后,双笔直点背心大穴!
五竹腹背受敌,挥舞铁钎格挡前方刀光,似乎未能完全避开这阴险的偷袭。
“嗤”的一声轻响,判官笔的锐尖划破了他背后的黑色布衫。
然而,预想中笔尖刺入血肉的滞涩感并未传来,反而像是划过了某种极具韧性的皮革!
布衫破裂处,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一种光滑、诡异的“皮肤”,笔尖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划痕,随即几乎瞬间回弹复原,不见丝毫血迹,甚至连破皮都没有!
那刺客一击得手,正待催动内力重创其脏腑,却猛地感觉不对,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瞬间布满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行走江湖数十载,杀人无数,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这绝非凡人血肉之躯!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微滞的这电光石火间,五竹仿佛背后长眼,铁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疾刺!“噗嗤!”铁钎精准地洞穿了那名刺客的心口。
刺客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怪响,眼中带着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倒地气绝。
转眼间,刺客只剩两人:灯主和那名使刀的汉子。
使刀的汉子见状,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刀势更添三分狠厉,不要命般扑上,试图缠住五竹。
灯主眼神一凝,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上前,双掌漆黑如墨,凝聚了十成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五竹的胸膛之上!
“轰!”
一股阴寒霸道的罡气透体而入,五竹整个人被震得离地倒飞出去,双足在泥地上划出两道深达数寸的痕迹,滑出近十丈远,方才稳住身形。
他站定后,依旧持钎而立,面色如常,除了衣衫破损、沾染尘土外,竟看不出丝毫内伤迹象,更无半分血气上涌的征兆。
灯主收掌而立,面具下的目光死死盯住五竹,充满了惊疑与凝重。
他深知自己方才那一掌的威力,寻常宗师硬接之下,即便不当场毙命,也必然五脏移位,吐血重伤。
可眼前此人,竟似浑然无事?
“硬接我全力一掌,竟能不伤不倒……”
灯主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恐已臻至大宗师之境。
事不可为,撤!”
话音未落,灯主袖中弹出一枚黑色弹丸,掷于地上。
“嘭”的一声,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炸开,迅速弥漫笼罩了整个乱葬岗,刺鼻的气味掩盖了一切气息。
待烟雾被夜风吹散,原地早已不见了灯主和那名使刀高手的身影,只留下三具冰冷的尸体,和持钎独立、眸光沉静的的五竹。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破碎的衣衫和那淡淡的掌印,确认这具身体的核心机能是否受损。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返回向叶轻眉复命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反光,吸引了他那远超常人的视觉。
在惨白的月光下,就在灯主方才站立发力、双足蹬地的位置,枯黄的草叶与泥土之间,隐约有一点温润的光泽。
五竹沉默地走过去,俯下身,用两根手指从松软的泥土中,捻起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
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着精致的蟠龙云纹,但在边缘处有一个明显的、仿佛被利器磕碰过的旧伤缺口。
玉佩下方,还系着明黄色的、唯有皇室嫡系方可使用的丝质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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