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书房。
夜已深,烛火摇曳,将太子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并未穿着太子常服,而是一身玄色暗纹锦袍,更显深沉。
詹事温彦修步履匆匆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焦虑。他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压低了声音急道:“殿下!宫外传闻,说秋闱贡院之下埋有火药,可是……可是真的?此事……可与殿下有关?”
太子缓缓抬起头,烛光映照下,他的面容依旧俊朗,但那双眸子深处,却翻滚着温彦修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野心和冰寒刺骨的戾气。
“是真的。”太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仅是火药,西山的刺客,也是孤安排的。”
温彦修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手指颤抖地指向太子:“殿下!你……你怎能如此!臣……臣当了殿下十余年的幕僚,自问兢兢业业,为殿下筹谋,可……可殿下背地里,竟做出如此……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心,“如今的殿下,还是臣认识的那个殿下吗?您简直是被野心蒙了心窍!”
“野心?”太子猛地站起身,案几被他的动作带得一震。他脸上温和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狰狞的真实,“孤也想谨小慎微,做个安安分分的太子!可结果呢?孤谨小慎微了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是父皇的猜忌!是兄弟们的觊觎!是朝臣们的阳奉阴违!”
他一步步逼近温彦修,目光如刀,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与不甘:“太子?名号是好听,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终究是在那一人之下!就因为在那一人之下,谁都敢来踩孤一脚!宁王拥兵自重,诚王步步紧逼,就连那些阿猫阿狗,也敢在暗地里给孤使绊子!这太子之位,坐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有何意思?!”
太子的眼神变得无比凶狠,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只有坐上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只有成为唯一的至尊,才再无人敢轻视孤,践踏孤!这天下,本该就是孤的!孤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对?!”
就在太子情绪激荡,厉声咆哮之时,书房外间的雕花窗棂极轻微地响了一下,似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花盆。
声音极细微,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可闻。
太子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杀机暴涨!他甚至没有回头,右手猛地抬起,隔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遥遥一掌拍出!
一股阴寒刺骨的磅礴内力,如同无形巨锤,轰然爆发!厚重的梨花木窗棂应声粉碎!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如同断线风筝般从窗外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中青石板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温彦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太子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惊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那具尸体,又猛地转头看向收掌而立、面色如常的太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您……您怎么会……如此高深的武功?!您……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老臣?!”
太子冷冷地瞥了温彦修一眼,眼神中的疯狂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和掌控一切的冷漠,他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温师傅,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另一处隐秘至极的地下宫殿——青冥阁总坛。
青宫灯主高踞上首,脸上戴着那副狰狞的鬼面具,指节轻轻敲击着玄铁扶手。下方,厉无咎单膝跪地,恭敬等候指令。
“诚王比我们想的难缠,贡院之事败露,皇帝老儿又给了他专断之权。叶轻眉那个叫五竹的护卫,更是心腹大患。”灯主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冷意,“现在的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了。不能再按原来的计划一步步走了。”
厉无咎抬头:“主上,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打算?是否……提前启动‘惊蛰’?”
灯主缓缓摇头:“时机未到,强行动手,变数太大。京城如今戒严,我们的人行动受限。”他沉默片刻,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不定,“现在,得先去会一个人。得先看看他……如何决定。”
“主上要见谁?”厉无咎问道。
灯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墙边,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最终点在了代表北境军镇的一个标记上。
厉无咎瞳孔微缩,瞬间明了:“主上是想……”
灯主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充满了算计:“诚王在查他,皇帝不信任他,他除了跟我们合作,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这盘棋,是时候该换个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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