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宁王大营,中军帐内。
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帐内凝重的寒意。宁王端坐主位,面色沉郁。下首几名心腹将领皆眉头紧锁,气氛压抑。
“王爷,”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忍不住粗声道,“这战清风到底是几个意思?大军压境,却围而不攻,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咱们边境线上!他北齐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名面色精悍的将领接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和试探:“眼看就要入冬了,风雪一来,天寒地冻。将士们……连御寒的冬装都还未配齐。若是北齐突然发难,这仗……还怎么打?”他说这话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宁王。
军需短缺,朝野早有宁王贪墨的传言,此刻这话,无疑是在戳宁王的痛处。
宁王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发白,但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并未出声解释。
这时,坐在宁王下首的李云轩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怒视那发言的将领:“陈将军!你此话何意?朝中那些污蔑父王贪墨军需的谣言,根本就是有心之人构陷!父王之前镇守北境多年,何曾亏待过麾下将士一分一毫?!”
他转向宁王,单膝跪地,声音铿锵:“父王!孩儿愿以性命担保,您的清白!北境将士的冬装、粮饷,定是有人在暗中克扣拖延,意图嫁祸父王,动摇军心!”
宁王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缓缓抬手虚扶:“云轩,起来。”他目光扫过帐内众将,声音沉痛却带着一丝决绝,“本王在此立誓,镇守北境十余载,从未贪墨过将士一粒米、一件衣!所有拨付军需,皆用于边防建设、士卒用度!今日军需短缺之困局,皆是有奸佞小人于朝中作梗,卡我粮饷,断我冬衣,欲置我北境军民于死地!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众将领面面相觑,有人动容,有人将信将疑,但见宁王如此立誓,一时帐内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质疑。
宁王疲惫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加强戒备,没有本王军令,任何人不得擅动。云轩,你留下。”
“是!”众将躬身退下,帐内只剩宁王与李云轩。
“父王,您……”李云轩面露担忧。
宁王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起身道:“随我回帐。”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宁王居住的后营大帐。
风雪渐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更添几分肃杀。
李云轩抢先一步,为宁王掀开厚重的毡毛门帘。宁王低头迈步而入,却猛地顿住身形!
只见帐内阴影处,一个身着漆黑斗篷、脸戴狰狞鬼面具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仿佛已等候多时。
“什么人?!”李云轩反应极快,瞬间拔刀出鞘,闪身挡在宁王身前,厉声喝道。帐外亲卫闻声也立刻围拢过来。
那黑袍面具人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幽深难测,落在宁王身上,发出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皇弟,别来无恙啊。”
皇弟?这个称呼让宁王瞳孔骤缩。他紧紧盯着那副鬼面具,心中惊疑不定,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我们……见过?”
黑袍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并未回答宁王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搭在了面具边缘。
在宁王和李云轩警惕的目光中,他慢慢地将那张狰狞的鬼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阴郁,却无比熟悉的脸——当朝太子!
“太……太子?!”宁王失声惊呼,连退两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怎会在此地?!你不是应在东宫……”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压低声音,“京城秋闱在即,你身为储君,擅离京城,潜入北境军营……你究竟意欲何为?!”
太子,或者说,摘下面具的灯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看着惊骇欲绝的宁王,缓缓道:“意欲何为?皇弟,你我如今,可是同在一条即将倾覆的破船上啊。为兄此来,正是要送皇弟一场……滔天的富贵!”
宁王死死盯着太子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太子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北境军营深处!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他不敢细想。
“滔天富贵?”宁王强压震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是警惕,“太子殿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擅离东宫,私会边将,此乃大忌!若传回京城,你我这‘破船’,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
太子轻笑一声,那笑声冰冷,不带丝毫暖意:“灭顶之灾?皇弟,难道我们现在就不是在灭顶的边缘了吗?”他踱步到案前,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诚王父子,一个在朝堂步步紧逼,一个在北境暗中查探。军械案、西山刺驾案……哪一桩不是悬在你我头顶的利剑?父皇……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信任我们的父皇了。”
宁王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军械案!西山刺驾案!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是你栽赃陷害本王!如今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说什么破船、富贵?你当真以为本王可任你摆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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