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孟礼欢就揣着钱和一颗忐忑又兴奋的心,跟着船老大老刘直奔镇上。
老刘轻车熟路,带着孟礼欢七拐八绕,来到镇子边缘一片相对僻静的平房区。
在一个院墙爬满了丝瓜藤、门口蹲着两个石墩子的小院前停了下来。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
“老陈头!陈师傅!在家没?”老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推门就进。
院子里有些杂乱,但各种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精瘦、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劳动布工装的老头,正蹲在一台拆得七零八落的柴油机部件前,手里拿着扳手,皱着眉头琢磨着什么。
听到喊声,他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喊啥喊!没死呢!”
老刘显然习惯了他的脾气,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凑过去:“老陈头,给你送生意来了!大生意!”
老陈头这才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双锐利的眼睛先是扫了老刘一眼,然后落在孟礼欢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啥生意?我这可只修机器,不卖狗皮膏药。”
孟礼欢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递上一根好烟:“陈师傅,您好,是刘大哥介绍我来的。我想买条旧船,机器坏了,想请您老给换个新的,再帮忙调试好。”
老陈头没接烟,只是用沾满油污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们坐,自己又低下头摆弄零件:“啥船?啥机器?旧的新的?”
孟礼欢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船的大致尺寸、原有旧机器的型号(老刘昨晚告诉他的),以及自己想换一台马力适中、皮实耐用的新柴油机的想法。
老陈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脑子里计算着什么。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破旧的木头柜子前,翻找出一本边角都卷了边的产品目录和一个小本子,戴上老花镜,手指沾着唾沫一页页翻看。
“木壳船,七八米…旧机器是195的…换新的…嗯…”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目录上点着,“这个型号…12马力的,够用了,省油,劲儿也足…变速箱得配这个…”
他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柴油机加变速箱的型号和价格,然后又报出了一个安装调试的工钱数。
价格比孟礼欢预想的稍微高一点,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关键是,老陈头说话干脆利落,对机器型号、性能、匹配度如数家珍,透着一种老技术工人的自信和靠谱。
“行!就按您老说的办!”孟礼欢几乎没有犹豫,当场拍板,“机器啥时候能到?安装需要多久?”
“交定金,三天后机器到货。安装调试,顺利的话,两天完活。”老陈头言简意赅,“丑话说前头,机器我保证给你装好调顺,但船体要是本身有毛病,我可不管。”
“这个自然!船体我看过了,没问题!”孟礼欢爽快地掏出定金。
交了钱,约好了取机器和开工的时间,孟礼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老师傅技术过硬,说话办事干脆,这比省下那十块八块钱重要多了。
从老陈头家出来,老刘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孟礼欢:“咋样?我没忽悠你吧?老陈头手艺没得说,就是这臭脾气…”
“技术好就行!脾气臭点没啥!”孟礼欢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次真多亏刘大哥你了!”
“客气啥!”老刘摆摆手,“走,咱再去把船的事敲定了!”
两人又返回黑石咀码头,找到那条旧船。孟礼欢这次看得更加仔细,还特意请了码头另一个老船工帮着看了看船底和龙骨,确认没有暗伤。最终,双方钱货两清,孟礼欢拿到了船的转让字据(虽然很简单,但有个凭证),老刘也答应明天就找人帮忙把船拖到靠山屯。
一切办妥,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孟礼欢请老刘在镇上的小饭馆吃了顿便饭,算是感谢。吃完饭,他揣着那份沉甸甸的转让字据,脚步轻快地往家赶。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船还没到手,机器还没换,但所有关键环节都已打通,梦想的骨架已经搭建起来。他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就连路边的野草看起来都格外顺眼。
回到靠山屯,还没进院,就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施工声和王秀娥指挥若定的声音。新房的墙已经砌了一人多高,青砖灰瓦,看着就提气。
孟礼欢没有声张,先找到正在和泥瓦匠老杨头商量事情的孟繁林,把他拉到一边,低声把买船和定好机器的事情说了。
孟繁林听着,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好!好!”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爷俩的眼神交流已说明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孟礼欢忙得脚不沾地。他先是跟着老刘找的人,一起把那条旧船顺利拖回了靠山屯的小码头。这条陌生船只的到来,自然又在屯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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