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阳门。
第九日的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巍峨的城楼染成一片金红。官道之上,烟尘滚滚,一队黑色的骑兵,正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尽头。
为首一人,玄衣黑马,面容俊朗而冷峻,正是代王朱衡。他身后三百精骑,历经八日多的风餐露宿,非但没有丝毫疲态,反而更显彪悍精悍。他们队列整齐,悄无声息,只有马蹄声和甲叶碰撞声汇成一股沉闷的雷鸣,压得街边看热闹的百姓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代王!代王真的来了!”
“我的天,这哪是来请罪的,这分明是来示威的吧?”
“你看那些护卫的眼神,乖乖,手上没见过血,练不出这股杀气!”
人群的议论声中,朱衡一行人没有丝毫停顿,径直穿过城门。京城的繁华与喧嚣,似乎与他们这支来自边塞的队伍格格不入。他们就像一把刚刚出鞘的战刀,带着北疆的霜雪与风沙,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插入了帝国的温软心脏。
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
宁王府内,朱权听完禀报,原本带笑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三百精骑?招摇过市?他想干什么!这是在向本王示威吗?”
首辅陈循也皱起了眉头:“王爷息怒。他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罢了。人到了京城,就等于进了笼子。他带三千人来,也翻不了天。明日早朝,我等只需依计行事,定叫他有口难辩!”
朱权冷哼一声,拂袖道:“传令下去,让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都盯紧了。他要是敢有任何异动,立刻拿下!”
次日,天还未亮,文武百官便已齐聚午门之外,等待早朝。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一个方向。在那里,代王朱衡身着亲王冠服,独自一人静静站立,神情淡漠,仿佛周围那些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都与他无关。
“咚——咚——咚——”
钟声响起,宫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穿过金水桥,来到奉天殿前。
大殿之内,庄严肃穆。嘉靖皇帝高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最后落在了跪在殿中央的朱衡身上。
“罪臣朱衡,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朱衡,”皇帝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罪?”
不等朱衡回答,御史大夫张霖便抢先出列,手持象牙笏板,朗声奏道:“启奏陛下!代王朱衡,坐镇大同,不思为国分忧,反倒拥兵自重,私开矿山,与民争利,致使大同府民怨沸腾,几近哗变!更有甚者,其私铸兵械,招募亡命,其心叵测!山西巡抚孙文岳上本弹劾,证据确凿。今圣旨召其回京,竟还携带三百甲士,招摇过市,威慑京畿!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恳请陛下降旨,将其下锦衣卫诏狱,严加审问,以正国法!”
张霖一番话,说得是声色俱厉,掷地有声。殿内宁王一党纷纷出言附和。
“张大人所言极是!藩王之患,不得不防啊!”
“代王年纪轻轻,便如此骄横,若不严惩,恐为第二个汉时七国之乱!”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充斥着对朱衡的口诛笔伐,仿佛他已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于谦站在武将队列中,心急如焚。他几次想出列辩解,但苦无良机,而且他知道,在对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空口白牙的辩护,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龙椅上的皇帝依旧沉默,只是看着下方跪着的朱衡。他想看看,这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侄子,会如何应对这必死之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朱衡会俯首认罪,或者徒劳地辩解时,他却缓缓抬起了头,朗声说道:“陛下,臣……有罪。”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宁王和陈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连于谦都愣住了,心头一沉。
然而,朱衡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臣有三罪!”朱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怆与激愤,“其一,臣有罪于边关百万军民!身为大明藩王,食朝廷俸禄,见边军衣衫褴褛、兵械老旧,无力全数周济,是为臣之罪!”
“其二,臣有罪于大明江山社稷!瓦剌也先狼子野心,年年叩关,臣坐拥大同天险,却只能被动防御,屡屡让瓦剌蛮夷劫掠而去,未能开疆拓土,扬我国威,是为臣之罪!”
“其三,臣有罪于我大明历代先祖!想我太祖高皇帝,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何等英雄气概!然如今,朝堂诸公,只知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对北疆危局视若无睹!孙文岳身为封疆大吏,不思如何抵御外侮,却将屠刀挥向为国守疆的藩王,断我钱粮,围我王府!臣身为太祖子孙,未能肃清朝堂奸佞,致使长城自毁,国本动摇,是为臣天大之罪!”
他一口气说完,声如洪钟,在大殿内嗡嗡作响。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张霖、陈循乃至宁王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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