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认罪?这分明是以退为进,倒打一耙!他将私开矿山,说成是周济边军;将拥兵自重,说成是抵御外侮;最后更是将矛头直指朝堂党争和孙文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奸臣迫害、一心为国的孤胆英雄!
“你……你血口喷人!”张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衡说不出话来。
陈循老奸巨猾,立刻反驳道:“陛下,代王这是巧言令色,混淆视听!他若真有心为国,为何不将矿山收益上缴国库?为何要私自铸造兵器?”
“问得好!”朱衡不惧反笑,“敢问首辅大人,自我接管大同矿场,产量翻了三倍,上缴朝廷的税银,是多了还是少了?我用矿山盈利,为边军换装,为百姓修路,难道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至于私铸兵械,更是笑话!兵部拨下来的军械,是什么样子,于少保想必比我更清楚!弓弦一拉就断,刀剑砍在瓦剌的皮甲上就是一个白印!难道要让我的士兵,拿着这些废铜烂铁去和瓦尔的精锐骑兵拼命吗?”
他猛地转向于谦:“于少保,您说句公道话!”
突然被点名,于谦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出列,沉声道:“陛下,代王所言,虽有夸大,但九边军械老旧、钱粮不足,确是实情。臣为此,也曾多次上书,只是……国库空虚,收效甚微。”
于谦的话,无疑给了朱衡一记强有力的助攻。
朱衡乘胜追击,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皇帝脸上:“陛下,臣在北疆,日夜思虑的,并非一己之荣辱,而是如何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边患。臣以为,单纯的防守,耗费巨大,且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唯有‘以夷制夷’,方是上策!”
“以夷制夷?”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被这个词吸引了。
“不错!”朱衡侃侃而谈,仿佛这里不是审判他的刑场,而是他指点江山的讲堂,“瓦剌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亦有诸多部落,矛盾重重。我们可以利用贸易,扶持弱小部落,对抗也先的本部;我们可以利用间谍,在他们内部制造分裂;我们更可以利用我们远超他们的技术,打造出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利器,让他们不敢再轻易南下!这,便是臣在大同所做的一切!开矿炼铁,是为了打造利器;安抚流民,是为了获得人力;与部分部落通商,是为了分化瓦解!臣所做的一切,皆为此策!”
“臣今日回京,带来的不是三百示威的甲士,而是三百颗誓死保卫大明的忠心!带来的不是辩解之词,而是献给陛下,献给我大明的安边之策!至于臣是否有罪,自有陛下圣断。但若因此策而获罪,臣……无怨无悔!”
话音落下,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朱衡这番慷慨激昂、逻辑缜密的陈词给震住了。他完全跳出了对方预设的罪名陷阱,反而站在了国家战略的制高点上,将一场针对他个人的政治迫害,硬生生扭转成了一场关于国策的朝堂大辩论。
宁王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陈循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们发现,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似乎……网不住眼前这条蛟龙。
嘉靖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看着殿下那个挺拔的身影,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严重低估了这个侄子。
就在大殿气氛凝滞到极点之时,一名太监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尖声高呼:
“报——!陛下!大同镇总兵朱鼎臣,会同宣府、辽东等九边十六位将领,于午门外求见!他们……他们呈上了一封万言血书!”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宁王猛地站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朱衡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知道,他等的最后一张牌,终于到了。
喜欢摊牌了,我是藩王,也是军火商请大家收藏:(m.zjsw.org)摊牌了,我是藩王,也是军火商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