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小屋内,巧儿握着那颗冰凉假死药丸,内心天人交战。吃下去,若无人发现,可能就真死了;若被发现是假死,婉如定然会补刀,变成真死。可不吃,今晚恐怕就在劫难逃。
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如同夜猫行走,却带着杀意。
巧儿把心一横,将蜡丸捏碎,把里面那颗散发着奇异苦涩味道的药丸塞进嘴里,藏在舌下。她迅速躺到那张破板床上,拉过薄被盖好,闭上眼睛,努力让呼吸变得微弱绵长。
门栓被再次悄无声息地拨开。一个黑影闪入,手中短刃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寒光。黑影走到床前,仔细听了听丁玲珑的呼吸,又伸出手指探向她颈侧动脉。
指尖一片冰凉,脉搏几乎察觉不到。
黑影似乎满意了,收起短刃,低声对外面道:“解决了。”
另一个声音(似是婉如)在外面低声道:“确认了吗?”
“气息已绝,脉象全无。”
“好,做得干净。明日一早,就报个暴病身亡,拖去化人场烧了。”婉如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快意。
脚步声远去,门被重新掩上。
巧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舌下的药丸慢慢化开,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传遍全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变得冰冷僵硬,真的如同死人一般。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姑姑,千万别骗我…
翌日清晨,浆洗房管事太监发现丁玲珑“暴毙”,吓得赶紧上报。婉如亲自过来看了一眼,确认巧儿浑身冰冷僵硬,毫无生气,便吩咐两个小太监用破席子一卷,抬去偏僻处的临时停尸房,等待送往化人场。
消息很快在底层宫人中传开,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和恐惧。那个沉默的老宫女听到消息时,搓洗衣物的手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而到了晚上,负责看守停尸房的小太监却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出来,说是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和叹息声!还说看到白影飘过!
“闹鬼了!巧儿死得冤!她回来索命了!” 流言迅速传开,吓得没人敢再去停尸房附近。婉如气得牙痒痒,派去的太监也说得神乎其神,她只好加派人手,严令看管,准备天一亮立刻烧掉。
宫外,裕亲王联合了数位宗室老臣和一位致仕的老太师,带着王府护卫和家丁,浩浩荡荡来到宫门前,要求即刻入宫探视陛下。
“陛下龙体欠安,臣等忧心如焚,必须亲眼面圣,方能安心!尔等速速开门!”裕亲王须发皆张,声色俱厉。
守宫门的将领面如土色,一边拦着,一边急令手下飞报张德海和两位皇子。
大皇子萧景恒和三皇子萧锦琰几乎同时赶到宫门。萧景恒心中惊疑,试图安抚:“王叔,诸位老大人,父皇需要静养,太医嘱咐不宜打扰…”
裕亲王根本不买账,指着萧景恒的鼻子骂道:“静养?静养到连亲弟弟和老臣都不能见了?尔等封锁宫禁,阻挠探视,究竟意欲何为?莫非陛下早已…尔等欲行篡逆之事?!”
这话太重了!萧景恒和萧锦琰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张德海气喘吁吁地赶来,扑通一声跪在裕亲王面前,哭嚎道:“王爷!王爷息怒啊!陛下确实只是需要静养,昨日还略微清醒了片刻,进了些汤药!奴才岂敢欺瞒王爷和各位大人?实在是太医之言,不敢不从啊!”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抬出太医,又暗示陛下好转,试图稳住局面。
“清醒了片刻?”裕亲王抓住话头,“那更好了!本王正要问问陛下,那日御书房究竟发生了何事!萧凡是否真是凶手!张德海,你给本王让开!”
双方正在僵持不下,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跑来,在张德海耳边低语几句。张德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派去追杀萧凡的死士,不仅失败,还有一个被弄得神志不清腹泻不止地扔回了他的地盘,附带“十里飘香”大礼包,现在宅子附近都没法住人了!而且,根据回报,萧凡等人似乎失去了踪迹!
内忧外患之下,张德海知道,再强行阻拦这些宗室老臣,恐怕立刻就要激起兵变。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他爬起来,擦着眼泪对裕亲王道:“王爷既然执意要见,奴才也不敢再拦。只是陛下龙体要紧,可否请王爷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先行入内探视,其他人就在外等候?以免惊扰圣驾。”
他打算放少数人进去,便于控制,也能暂时平息众怒。
裕亲王与几位老臣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可。”
在裕亲王和几位老臣的强硬要求下,张德海和两位皇子不得不陪同他们前往陛下寝宫。
寝宫内药味浓郁,皇帝萧衍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龙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裕亲王等人看到陛下如此模样,皆是老泪纵横,悲愤不已。他们仔细询问了太医陛下的情况(首席太医依旧被软禁,由副手回答,语焉不详)。
裕亲王走到龙床边,握住皇帝冰冷的手,低声道:“皇兄…皇兄…臣弟来看您了…您若听得见,就动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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