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赤羽交予碧晨后,你便前往妖魔两界交界处镇守。”
许渊的语气不容置疑。以他如今虽虚弱却敏锐的感知,岂会看不出锦煊的处境?对方也不过是几缕残魂强撑罢了。这两百年的守候,已耗尽其心力。
锦煊深知此行意义重大。妖魔交界煞气横生,凶险异常。但那里,亦镇压着尊上的本命神器——玄冰枪!许渊以它钉入阵眼,不仅阻了萧问的灭世魔阵,其散逸的浩瀚神力,更将方圆十数里的污浊煞气死死压制。
他迟疑片刻,低声问道:“那……尊上,您会去取回玄冰枪吗?”
“暂且……让它镇守原地。或许有朝一日……但非此时。”许渊的目光投向遥远天际,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那柄矗立于魔阵之上的神枪。玄冰枪身为四大神器之一,蕴含神力足以震慑宵小。若非为了彻底镇压阵眼下的魔族余孽……一丝晦暗掠过许渊眼底。‘若非这具残躯……何须如此。’
眼见尊上已为他人、为神器、为三界都做了安排,却唯独未曾提及自身去向,锦煊心中涌起沉重与担忧。
“尊上,”他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问道,“那之后……您将去往何处?”
短暂的沉寂,仿佛连风都凝滞。就在锦煊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那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随处……走走。”语气中,是掩不住的疲惫与苍茫。
唯有许渊自己知晓,他必须去寻回那些散落于天地间的碎片。唯有集齐它们,当凤弥归来之时,才能忆起过往种种,忆起……他。
“你……也该离开了。”话音落,许渊广袖轻拂,一道柔和灵力闪过,锦煊的身影便消失在灵山的云雾之中。
前路漫长孤寂,荆棘遍布。然心中所念,点滴微光,便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全部意义。
光阴如轮,四季更迭;
万物生生,世道安平。
故园犹在,故人可期;
盼卿归兮,亦真亦梦。
(三)
清越悠扬的琴音如高山流水,涤荡心神,流淌在净渊殿的每一个角落。许渊端坐琴前,十指翻飞,神情专注。
忽地,一阵喧闹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别跑!”临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喊声由远及近,响彻殿宇。
前方,一抹灵动如火的红影正抱着个酒坛,脚步轻快地闪避着,还不忘回头,语带俏皮地反驳:“才不!有本事你自己追来拿呀!”她好不容易才“顺”到临昭珍藏的好酒,岂能轻易放手?
两人追逐嬉闹,浑然不觉已闯入何人禁地。
“哎哟!”凤弥只顾着躲闪身后的临昭,冷不防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额头生疼。“谁呀!走路不长……”揉着脑袋的抱怨戛然而止。
抬头看清来人冷峻的面容,凤弥瞬间僵住,舌头都打了结:“许…许渊神尊?”
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怎么跑到这位冷面煞神的净渊殿来了!一丝心虚爬上心头,凤弥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个笑容,声音弱了下去:“对…对不起啊……”
未等许渊开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临昭已凑上前,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看好戏的促狭:“啧啧,凤弥啊凤弥,你这回可踢到铁板喽!惹谁不好偏惹他?要不……求求我?本君替你美言几句?”他抱着胳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凤弥暗自咬牙:‘好你个临昭!不帮忙还落井下石!’心中已将临昭骂了千百遍。她强作镇定,准备再次道歉。
“我……”
刚吐出一个字,便被一道冰冷至极、仿佛凝着万载寒冰的声音打断:
“滚!”
一个字,斩钉截铁,寒意四溢。那目光如利刃,牢牢锁在凤弥身上,甚至吝于给旁边的临昭一个眼神。
凤弥吓得一缩脖子,弱弱地“哦”了一声。临昭则悠哉地站着。
凤弥如蒙大赦,抬脚欲溜。
“别动,”
许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没了方才的怒意,“没说你。”
凤弥:“……”
临昭:“???”
两人皆是一愣。凤弥心头一松,临昭却顿感不妙,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许渊的目光终于淡淡扫向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要让本尊再说第二遍。”
“啊?!”临昭彻底傻眼,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得,憋屈得几乎跳脚。看着临昭吃瘪的样子,凤弥心头那点郁闷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悄悄朝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你们……别太过分啊!”临昭的抗议带着双重含义。他万万没想到,许渊这家伙居然会偏心凤弥!
许渊不再多言,袍袖微拂,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将临昭送出了殿外。
殿内,只剩凤弥与许渊二人。空气仿佛凝固。凤弥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抱着酒坛,目光躲闪,最终鼓起勇气看向许渊,恰恰撞入他深邃的眼眸。
“那…那个,谢谢你啊。”凤弥试图打破安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要不…您继续弹琴?我…我就不打扰了……”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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