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鸢,早。”林沐风看到推门而出的怡鸢,温声问候。
怡鸢揉了揉带着几分惺忪睡意的眼,象征性地挥了挥手:“嗯,你们也早。”
一旁的凉静婉立刻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充满了阴阳怪气:“师兄,人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你还说早?要不是为了等她,我们早就出发找到大师兄了!真是……拖后腿!” 她口中的大师兄,正是凌奚派掌门玉玹真人的亲传弟子余安。
怡鸢本就因噩梦纠缠没睡安稳,此刻被凉静婉这夹枪带棒的话一激,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就窜了起来。她眼底寒光一闪即逝,指尖微不可察地捻了个法诀,一道细微却精准的法力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缠上了凉静婉正欲抬起的左脚脚踝。
凉静婉正得意洋洋地转身,准备率先下楼——
“哎呀——!”
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惊慌失措的尖叫,凉静婉只觉得脚踝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向前扑倒在地!发出“砰咚”一声闷响!狼狈的姿态引得客栈大堂里零星几个早起的客人纷纷侧目。
“什么东西绊我?!”凉静婉又羞又怒,狼狈地趴在地上,精心挑选的裙衫沾染了灰尘,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怡鸢立刻换上一副无比关切的神情,快步走过去,俯下身,语气真诚得无懈可击:“哎呀呀,凉姑娘,你这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吧?平地都能摔成这样?摔疼了没?快让我看看!” 她作势伸出手要去搀扶。
凉静婉又惊又怒,忍着痛指向怡鸢,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你……是你!你太过分了!”
随即她猛地转向林沐风,瞬间换上了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表情,指着自己磕红破皮的膝盖和明显红肿起来的脚踝,“师兄!你看她把我害成这样了!我腿好疼,根本站不起来了……师兄,你抱我起来好不好?”
她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对林沐风的倾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沐风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看着凉静婉伸出的手和那期盼的眼神,身体却下意识地微微后倾了半步。他对男女之情向来迟钝,一心向道,师妹这种过于直白的亲近常让他感到困扰和无所适从的尴尬。
怡鸢将林沐风的为难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这出戏,倒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她故意向前一步,恰好挡在凉静婉与林沐风之间,一脸“贴心”地开口:“哎呦喂,这点小伤小痛哪用得着劳烦你师兄啊?再说了,”
她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林沐风,拖长了语调,“你师兄体内的余毒可还没清干净呢,正是体虚乏力的时候,万一抱不稳当,再把你摔个结实,岂不是伤上加伤?凉姑娘,你总不会忍心看你师兄‘伤上加伤’吧?”
说完,怡鸢转头对林沐风俏皮地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沐风,你忘了?这点小伤小痛,对本姑娘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林沐风如蒙大赦,立刻点头应承:“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怡鸢了。”
怡鸢心中轻哼一声:“沐风啊沐风,你捉妖的本事一流,对付这种缠人的小女子嘛……还是让本君亲自替你解决这‘麻烦’吧。” 她利落地蹲下身,靠近凉静婉。
凉静婉看着怡鸢靠近,想起昨日种种和刚才那诡异的平地摔,心头莫名涌起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你……你别过来!我不要你碰!”
怡鸢脸上立刻浮现出“受伤”的无辜表情:“凉姑娘,本小姐有那么面目可憎吗?我可是真心实意来帮你的。别乱动啊,万一骨头真错了位,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话音未落,她出手如电,精准地一把扣住了凉静婉受伤的脚踝!
“啊——!师兄救我!好痛!!”凉静婉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痛得她凄厉惨叫,眼泪瞬间决堤。
林沐风见状面露不忍,欲言又止。
怡鸢却回头对他展颜一笑,明媚得晃眼:“放心啦,马上就好!”
她手下暗暗加了点力道,在凉静婉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只听“咔吧”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实则是怡鸢用灵力模拟的声音),然后迅速松手,轻松地拍了拍手,“成了!骨头正好了,你且坐着缓一缓,片刻就能走动。”
凉静婉抱着剧痛未消、依旧红肿的脚踝,疼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眼泪汪汪地看向林沐风,想控诉却因惧怕怡鸢而不敢,只能将满腹的怨毒与委屈化作淬毒的目光,死死钉在怡鸢身上。
(四)
一番折腾后,三人终于在大堂角落的桌边坐下。怡鸢慢悠悠地呷了口清茶,眼波流转间随口问道:“看你们这整装待发的架势,是要出门办事?”
“告诉你干嘛?”凉静婉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脚踝,没好气地白了怡鸢一眼,语气充满了挑衅和一丝幸灾乐祸,“难不成你还想死皮赖脸跟着去?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听说我们要对付的那只猫妖,专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去了就是活脱脱的‘祭品’!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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