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林沐风脸色骤然一沉,厉声打断,周身散发出少有的冷冽气息,“如若再对怡鸢姑娘口出恶言,休怪师兄不顾同门之谊!待此番事了回到师门,我定当如实禀告掌门师伯,请他老人家亲自定夺你的言行!”
凉静婉一听要告到她父亲那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抓住林沐风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师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父亲好不好?求你了师兄!”
她深知父亲凉玉玹虽贵为凌奚派掌门,但对这个女儿却并不甚看重。凌奚派作为凡界捉妖魁首,自前任掌门唐顾怀陨落后,由凉玉玹与其师弟林诉宇共同执掌。林诉宇一家惨遭妖祸后,凉玉玹独揽大权,对妖族更是恨之入骨,手段愈发酷烈无情。在他铁腕治下,凌奚派声威日隆。若让父亲知道她在外面惹是生非,还耽误了捉妖正事,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禁闭思过,重则可能被重罚。
(五)
三人走在楚双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林沐风和凉静婉低声讨论着任务细节,神情凝重。怡鸢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形形色色的行人,仿佛真是一位兴致盎然的游客。
“师兄,大师兄在信中让我们直接去白府会合。”凉静婉指着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朱门高墙、气派非凡的宅邸。
白府,楚双城首屈一指的豪族巨富。余安让林沐风他们去白府,正是因为白府家主白玉诚是他的姑父。余安的亲姑姑余姮,是白玉诚的原配夫人,可惜在生下儿子白焱砾后不久便香消玉殒。
余安幼年失怙,被接到白府由姑姑余姮抚养。余姮待他视如己出,呵护备至,填补了他缺失的亲情。然而,随着表弟白焱砾的降生,府中氛围悄然改变。下人们开始暗中嚼舌根,议论余安这个“外姓人”分薄了少爷应得的宠爱。
一次意外,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年幼的余安被人从背后恶意推入府中冰冷的深池。恰巧路过的余姮,明知自己体弱畏寒,更不谙水性,却毫不犹豫地跳入那刺骨的水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惊恐挣扎的余安托举上岸。
余安得救了,余姮却因寒气侵体,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旧疾如山崩般复发,不久便撒手人寰。白玉诚虽明白此非余安之过,但丧妻之痛如同剜心,难以释怀。而年幼丧母的白焱砾,更是将这份失去至亲的痛苦与怨恨,深深刻在了余安身上。府中下人的冷眼、苛待与窃窃私语,也成了余安成长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最终,心灰意冷的余安选择了离开。他前往凌奚派拜师学艺。白玉诚心中虽五味杂陈,却也觉得这是一条出路,便默许了。余安凭借过人的根骨与毅力,被玉玹真人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依之前的探查,离白府已不远了。”
林沐风望着白府那气派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的大门方向,眉头微锁,忧心忡忡,“只是不知余师兄那边具体情况如何。他传来的信笺语焉不详,只匆匆说了会合地点。”
“沐风,你是担心余大哥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怡鸢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深藏的忧虑。
“怡姑娘!你少咒我大师兄!”凉静婉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满地尖声反驳。
“师妹,怡鸢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林沐风沉声道,脸色凝重,“这正是我猜测的最坏情况。余师兄行事向来稳重周全,思虑缜密。若非遇到极其棘手、甚至可能身不由己之事,断不会传讯如此仓促简略。”
凉静婉闻言,脸色瞬间白了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余安在凌奚派年轻一辈中,修为仅次于林沐风,是公认的翘楚。若连他都陷入险境,那她和师兄此去……她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兄,那……那我们是否该立刻传讯回师门求援?”
“不可!”
林沐风断然否决,语气斩钉截铁,“此次下山本为历练。若因一点尚未证实的猜测就惊动师门,掌门会如何看待我等?其他同门又会作何想?岂不显得我们遇事则慌,毫无担当,太过无能?” 他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凉静婉被噎得哑口无言,知道师兄说得在理,但心中的不安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怡鸢在一旁静静听着,若非顾及林沐风,她早对凉静婉的聒噪和这所谓的捉妖任务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凉静婉的存在,就像一只挥之不去的、惹人厌烦的苍蝇,让她心烦意乱。她目光扫过那越来越近的白府高墙,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在眼底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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