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雅的暖香和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父女俩的交谈,珠帘微动,萧皇贵妃款步而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食盒的宫女。她身着家常的月白云锦宫装,发髻松松挽就,只簪一支羊脂白玉步摇,更衬得眉目如画,气韵温婉。
“陛下今日散朝倒早,”她含笑走近,目光落在正被皇帝半蹲着握着小肩膀的女儿身上,又瞥见地毯上那个惹出风波的软枕,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洞悉的了然,
“昭儿,快用早膳了,莫缠着你父皇问东问西。”她说着,自然地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描金小碗,里面是熬得浓稠喷香、点缀着蜜饯果仁的牛乳粥,塞到秦昭手里。
秦昭的注意力立刻被香甜的气息吸引,大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接过碗和小勺,坐到旁边的矮几旁,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吃得脸颊鼓鼓囊囊,像只满足的小松鼠,方才那点懵懂和紧张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皇帝站起身,看着女儿吃得香甜,又看看萧皇贵妃。萧皇贵妃已示意宫女将几样精致小点心和清粥摆上矮几,温言道:“陛下也随意用些吧,暖暖身子。”
皇帝哪有心思细品,但此刻心绪翻腾,也确实需要点东西压一压。他随意夹起一块水晶虾饺,食不知味地送入口中,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看向萧皇贵妃,带着未尽的急切:“爱妃来得正好!昭儿方才说,那‘棉花’种子,她好像有?”
萧皇贵妃闻言,唇边笑意更柔,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她优雅地在皇帝对面的锦墩上坐下,目光扫过那个软枕,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陛下是为这枕头里的‘棉花’而来吧?太后娘娘宫里的素锦手巧,做得好枕,臣妾方才也听说了。”她顿了顿,看向正埋头苦吃的女儿,
“昭儿带回来那团白絮时,里面是混着不少黑色小籽粒的,硬硬的,瞧着不甚美观。臣妾想着既是孩子献与太后的心意,总要弄得齐整些,便让宫人小心将那花籽都挑拣了出来,另收着了。心道这既是种子,或许日后有用,便一直妥帖保存着。”
她话音未落,皇帝眼中已迸射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仿佛在无边黑暗中骤然望见了引航的灯塔。“当真?花籽还在?”他几乎要站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萧皇贵妃含笑点头,对侍立一旁的心腹宫女吩咐道:“去,把本宫妆台最下层那个紫檀嵌螺钿的小盒子取来。”
宫女领命而去。暖阁内一时又静了下来,只余秦昭小口喝粥的轻微声响,以及皇帝手指无意识敲击矮几边缘的笃笃声,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与激动。他眼前的精致点心再也无法吸引他分毫。
很快,宫女捧着一个巴掌大小、做工极其精巧的紫檀木盒回来了。盒子打开,内衬着柔软的素绸,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小撮深褐色、形状不甚规则、表面略粗糙的细小籽粒。它们看起来如此平凡,甚至有些不起眼,与盒子的华美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帝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几粒,放在掌心仔细端详。那小小的、硬硬的触感,此刻在他眼中却重若千钧。
他反复摩挲着,仿佛能透过这坚硬的壳,感受到未来万亩棉田如雪绽放的盛景,感受到那足以抵御边塞苦寒、泽被苍生的融融暖意。
“好!好!爱妃思虑周全,当记一大功!”皇帝连声赞道,小心地将掌心的几粒种子放回盒中,目光却胶着在那小小的一撮上,眉头随即微微蹙起,“只是……这花籽,只有这些了?”
萧皇贵妃看着盒中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分量,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陛下,当时昭儿带回来的棉花絮本就不甚多,里面的籽粒挑拣出来,也就得了这么一小撮。臣妾当时只道是稀罕玩意儿留着玩赏,未曾想过……”
她未尽之意不言而喻,谁能料到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蕴藏着如此巨大的价值?
皇帝看着那盒种子,又看看吃得嘴角沾着一点粥渍、浑然不知自己引发了何等风波的女儿,眼中交织着狂喜后的冷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需要的不是这盒中之物,是足以铺满千顷良田、改变一国气运的浩荡种源!
“昭儿,”皇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再次看向女儿,“告诉父皇,这棉花……这花籽,当初是哪里来的?你母亲娘家的人,还能再寻到吗?或者,那些海商,他们现在何处?”
他深知这问题对一个六岁孩童或许太难,但这点微末的种子,是希望的火种,更是燎原的起点。他必须抓住任何一丝线索。
秦昭刚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听到父皇的问话,抬起沾着点心碎屑的小脸,黑亮的眼睛眨了眨,似在组织语言。
皇帝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在女儿稚嫩的小脸上,那句“哪里来的”问话沉甸甸地悬在暖阁里,带着不容回避的分量。秦昭被父亲眼中那从未见过的、近乎灼人的郑重与期待弄得有些无措,小手下意识地在锦袄上蹭了蹭,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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