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他猛地停住脚步,声音沙哑。
一名面容憔悴的老太监推门而入,他是宗人府指派来监视萧璨的杂役,名叫王保。
不过这也是太子多年前安插的眼线,刚好派上了用场。
“殿下有何吩咐?”王保的声音毫无波澜。
萧璨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那是一只看似普通的玳瑁小盒。
“把这个,”萧璨将小盒递过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交给冷宫的赵废妃。就说……是故人念及旧情,送她一点小玩意儿解闷。”
王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赵废妃,曾是太子的乳母之女,与太子关系亲近,因多年前一场宫闱秘事被贬入冷宫,早已是被人遗忘的存在。
太子此刻突然要联系她,其用意不言而喻。
“殿下……”王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冷宫那边……看守森严,奴才恐怕……”
“怕什么?”萧璨冷笑一声,打断他。
“看守森严?那是对于外人。你每日往各宫送饭送水,路径熟稔,找个由头绕到冷宫附近,将东西丢进她院中,并非难事。”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威胁。
“王保,别忘了,你在宫外的那个侄孙……前程正好。若是因为你办事不力,断送了他的仕途,甚至……性命,那就太可惜了。”
王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太子虽然被废,但多年经营,其爪牙暗桩遍布宫廷朝野,拿捏他一个小太监的家人,易如反掌。
他颤抖着接过那个玳瑁小盒,仿佛接过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奴才……奴才明白了。”王保低下头,将小盒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最深处。
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荒草丛生,宫墙斑驳,终年弥漫着一股衰败腐朽的气息。
这里囚禁着无数失宠的妃嫔,她们的生命如同这里的尘埃,无声无息,等待着最终的消亡。
赵废妃所在的院落更是冷清。
她已在此度过了多个春秋,昔年的容颜早已被岁月和绝望磨蚀殆尽,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这日黄昏,她像往常一样,坐在破旧的窗边,望着院内那棵枯死的海棠树发呆。
突然,一个小小的物事“啪”地一声,从墙外丢了进来,落在草丛里。
赵废妃浑浊的眼睛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去捡。
过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四周再无动静,她才像幽灵般缓缓起身,走到草丛边,弯腰拾起了那个东西——正是王保丢进来的玳瑁小盒。
她回到屋内,就着昏暗的油灯,颤抖着打开小盒。
里面只有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她展开纸条,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几道看似随意、用指甲划出的刻痕:三道短横,一道长竖,旁边点着几个不规则的墨点。
若是外人看到,定然以为是孩童的涂鸦。
但赵废妃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这是只有她和极少数太子核心心腹才懂的暗语!
三道短横代表“三日后”,长竖代表“子时”,墨点的位置和数量,则指示了行动的代号和接应地点——“惊蛰”,南郊废砖窑!
太子的指令!他终于要动手了!
赵废妃枯槁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她将纸条凑到灯焰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眼中重新燃起了多年未见的、名为“希望”和“复仇”的火焰。
她走到墙角,挪开一块松动的砖石,从里面取出一个藏了多年、早已锈迹斑斑的小小铜铃。
这是她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
消息通过赵废妃那隐秘的渠道,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京城各个阴暗的角落。
城南“悦来”客栈的地窖里,几名看似普通的商贩围坐在油灯下,听完一名乞丐打扮之人的低语后,眼中精光闪烁。
他们是“黑蛟帮”的头目。
城西一处废弃的城隍庙,蛛网密布的神像后,转出几个身影,低声交换着指令。
他们是“影煞”死士的联络人。
京郊南营,副将的营房内,灯烛直到深夜未熄,地图铺开,上面用朱笔画着几个箭头,直指皇城。
更远的南郊密林中,一支支“商队”、“流民”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几个预定的庄园和废弃村落悄然汇聚。
刀剑从草料、货物中取出,擦拭得雪亮。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夜幕的掩盖下,悄然织就。
太子萧璨坐在宗人府的黑暗中,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狰狞的笑意。
“惊蛰……快了……就让这雷霆,洗净这污浊的天地吧!”
三日后,子时。
铅灰色的浓云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缕月光,整个京城被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笼罩。
起风了,巡夜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有气无力,很快便被渐起的风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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