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弦是被剧痛给弄醒的。
她的意识就像沉到深海底的铁块似的,被一股大力野蛮地给拽出了水面。
她“嘶”地猛吸了一口凉气,那冷风还带着股霉味就冲进鼻子里了,呛得她喉咙直发紧。
眼前黑咕隆咚的,屋顶漏下来的雨滴砸在草席边儿上,发出那种又单调又湿漉漉的声音。
她躺在一张塌了半边的木板床上,身子底下都是发黑的霉斑。她右腕隐隐作痛,这是旧伤错位了,韧带也松了;左膝呢,就像是被钝器狠砸了之后那种深层淤血的感觉,活动起来可费劲了。
这可不是实验事故发生之前的状态啊。
她脑子转得飞快,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湿度大概有75%,温度在18℃上下,空气不咋流通,这房子的建筑材料是松木和夯土混着来的,墙体倾斜的角度都超过安全范围了,就是个危房。
窗外铜锣“当当当”响了三声,还掺和着小贩拉着长音的叫卖声:“磨刀嘞——换锅底嘞——”,这口音带着很明显的汉藏语系古音变体的特点,声调平仄分得清清楚楚的,词汇系统也封闭得很,一点外来语掺和进来的迹象都没有。
文明阶段判断:前工业时代中期,跟地球封建社会晚期差不多。记忆还没完全拼凑好呢,不过身体上残留的那些创伤情况,就足够让我得出个初步结论了——她死了,是在一次高能电源短路引发的爆炸里没了性命。
可这会儿,这具身体却真真切切地在呼吸,还在颤抖,疼得要命。
“小姐醒了……”门口传来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接着就有个少女端着一碗米汤过来了,那米汤看着可浑浊了,发黄的粥面上还飘着几点油星子,还有些看着就可疑的絮状东西。
这少女大概十六岁的样子,身上的粗布麻衣都洗得发白了,脚上的草鞋破了个洞,冻得红红的脚趾都露出来了。
她低着头,小声地说:“三日后,族里的长辈要把您送到南市的牙行去抵债呢。”
墨七弦就这么盯着她。
这女孩的眼底有着明晃晃的怜悯,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一下子,各种信息就在墨七弦的脑子里整合好了。
她是墨七弦,墨家旁支的独生女,她妈妈死得早,爸爸因为私自研究被禁止的器物,被逐出宗门后就病死了。
墨家以前靠着机关傀儡术在天下都有名气,可现在早就衰败了,就靠着祖传的手艺勉强过日子。
她呢,欠了大房三百两银子,宅院都被查封了,匠坊也被嫡系收走了,自己的财产全没了。
她是个女的,在这个“女子不得执械造器”的讲礼法的社会里,自然而然就被剥夺了继承权。要是还不上债务的话,按照族里的规矩,就能够拿人去当奴婢来抵债呢。
这要是换算到现代社会呀,就好比是那些没国籍、没财产,也没信用记录的最底层的流民,马上就要被人口市场合法地给卖了。
突然之间,前世的场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在那冰冷冷的实验室走廊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递给她一份合同,还说:“你得自愿参加这个高风险的项目啊,要是出了啥意外,家里人可不能追究责任。”
那时候她才八岁呢,在孤儿院里的编号是X - 07,没有爸妈,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那些人就在她身上测试神经接口是不是稳定,就把她当成一块能替换的电路板似的。
这一回啊,她可不想再当那种被消耗的东西了。
墨七弦慢慢撑起身子,动作又小心又坚决。
关节那儿发出了轻微的咔嗒声,她也不管疼,就在房间里找起东西来。
墙角那儿立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拓片,上面写着《机关总纲》,字儿模模糊糊的,墨色也是一块一块的。
案几上这儿丢着几枚生锈的铜钉,还有半截麻绳,一把断了的刻刀,那刀柄上还有因为长时间握着而凹下去的印子呢。
她翻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袱,在最底下摸到了一个青铜齿轮。那齿轮直径差不多有四厘米,厚度大概有一指那么厚。它表面氧化得特别厉害,不过内圈的螺纹却特别清晰。
这螺纹啊,既不是咱们平常标准的公制单位,也不是古代老用的寸厘单位,而是一种等距对数螺旋结构呢,这精度可比现在的工艺水平高多啦。
更奇怪的是,她用指尖在齿轮的齿缘上摩挲的时候,突然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三维力学模型。
就像这样:重心偏移了,然后势能就开始蓄积,接着杠杆回弹,最后多级传动就触发了连锁反应。
这可不是什么记忆,也不是她学过的知识,就像是一整套完整的物理模拟推演系统一样。感觉这东西本来就在她意识深处藏着,就因为碰了这个齿轮,一下子就被激活了。
她的瞳孔稍微收缩了一下。
这身体可能已经没了生机,但是灵魂里带着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全丢了。她以前可是24世纪“天工智能研究院”的首席架构师呢,主导过仿生神经驱动系统的开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请大家收藏:(m.zjsw.org)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