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西北的路比向南更加难行。原始森林更加茂密,几乎没有现成的路径可言。我必须依靠杨潇提供的坐标和手中简陋的地图,在崎岖的山地中艰难跋涉。低烧让我的头阵阵发晕,伤口也开始红肿发烫。
我对杨潇的指示将信将疑,那个所谓的补给点像是一个诱饵,但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希望。按照他的说法,我需要在傍晚前赶到坐标点附近,先远程观察确认安全。
就在我疲惫不堪地翻越一个陡坡时,手中的预付费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调成了震动模式)。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联系我?除了杨潇,没人知道这个号码。
我警惕地躲到一棵大树后,掏出手机。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
“原地隐蔽,右后方三百米,三人巡逻队,十分钟内抵达。”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这条信息精准得可怕!是谁发的?杨潇吗?他怎么知道我的位置?又怎么知道有巡逻队靠近?
巨大的恐惧让我来不及多想。我环顾四周,右后方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和乱石堆。我咬咬牙,用尽最后力气爬进石堆深处一个狭窄的缝隙里,用落叶和树枝将自己掩盖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阵刻意放轻但还是能听到的脚步声和低语声由远及近。
“……仪器显示信号源在附近波动过,仔细搜……”
“妈的,这鬼地方,那女人能跑这么远?”
“少废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面下了死命令。”
三个穿着迷彩服、手持冲锋枪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行动专业,眼神锐利,正是P.P.RI.的搜捕队!他们就在我藏身的石堆附近来回搜索,最近的时候,离我不过十几米远!我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和枪油味。
我死死捂住嘴,生怕心脏跳动的声音被他们听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幸运的是,石堆缝隙足够隐蔽,他们最终没有发现我。在附近徘徊了约莫半小时后,带头的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可能仪器误报了,或者是什么动物。去下一个区域看看。”
看着他们消失在树林深处,我才敢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几乎让我瘫软。
是谁救了我?那条短信……我再次看向手机,短信竟然消失不见了,收件箱里空空如也,仿佛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幻觉?因为高烧产生的错觉?
不!那三个巡逻队是真实存在的!那条信息也是真实的!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出来:杨潇?他不仅有情报来源,难道还有某种……预知或超距感知的能力?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让我难以接受。但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傍晚时分,我按照坐标,终于找到了那个补给点。它位于一个极其隐蔽的山坳里,旁边果然有一棵显眼的歪脖子松树,树杈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色丝带,在风中轻轻飘动。
补给点是一个伪装成树根的小型防水仓。里面东西不多,但都是救命之物:抗生素、退烧药、能量棒、一瓶净水片,还有一张手绘的、比老周那张详细得多的地形图,上面清晰地标出了一条沿着废弃防火道迂回出山的路线。
此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杨潇的字迹:
“Trust your instincts, not just your eyes. The mountain tells stories to those who listen. Follow the water sound at dawn. - 潇”
(相信你的直觉,而不仅仅是眼睛。山会对倾听者诉说。黎明时分,循水声而行。——潇)
这番话带着一种玄妙的意味,完全不像一个前测绘员该说的话。“山会对倾听者诉说”?这更像是一种隐喻,或者……暗示?
我服下抗生素和退烧药,靠在树根下休息。药效上来后,昏昏沉沉中,我反复琢磨着杨潇的话和那条神秘的短信。
如果杨潇真的拥有某种超自然能力,那么他调查P.P.RI.的目的,可能就不仅仅是寻找妹妹那么简单了。这个研究所进行的“研究”,是否也触及了某些人类认知之外的领域?P.P.RI.背后的“普罗米修斯基金”,是否在试图盗取或者说掌控某种不应属于人类的力量?
第二天黎明,我按照纸条上的提示,仔细聆听。果然,在寂静的晨雾中,我听到了极其微弱的、潺潺的流水声,方向与地图上标注的路线起始点吻合。这声音如此之小,在平时根本不会注意,但此刻却像指南针一样清晰。
我再次上路,这一次,心中对杨潇的感觉变得无比复杂。他不再是单纯的盟友或潜在的威胁,而是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深不可测的存在。
我的逃亡,不知不觉间,已经卷入了一场超越普通认知的、更加宏大而诡异的斗争。
而我所依赖的,除了手中的刀和顽强的意志,或许还要开始学习倾听……这座沉默大山的声音,以及那个神秘男人背后隐藏的“玄机”。
喜欢共餐者请大家收藏:(m.zjsw.org)共餐者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