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手指还贴在控制台上。金属表面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但掌心残留着一丝震动感,像是电流顺着骨骼往手臂深处爬。
脑子里那四个字还在回荡:灰点永生。
不是警告,也不是求救。是信号。
我收回手,指节僵硬。右臂的绷带又湿了,淡蓝色的渗液沿着袖口滴落在地,在水泥地上留下几个深色斑点。我没去擦,只是用左手撑住台面,慢慢站直。
“不能再靠实体建模。”我说。
苏晴站在几步外,把磁箱抱在怀里,没说话。老周靠在通道口,消防斧拄在地上,目光扫过墙缝——那里刚才抖动了一下,现在静止了。
“先做推演。”我闭上眼,启动领域。
这一次没有调用完整结构库,只提取基础模块:能源、水源、食物供给。意识中浮现出一个简化的三维框架,像一张未填充数据的网格。我把垂直农场的参数输入第一层,风力阵列布设在第二层,地下管网作为底层支撑。能量流动路径刚生成到第三阶段,模型突然出现偏移——本该笔直延伸的输水管道,在某个节点开始螺旋上升,最终绕成一个闭合环。
我立刻切断连接。
睁眼时额头全是冷汗。模型没有错,是我体内的零域波动干扰了逻辑校准。
“问题出在我身上。”我说,“现在的状态不能直接施工。”
苏晴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你得休息。”
“没时间。”我盯着地面那几块从沙盘上劈下来的碎片,它们被收进透明袋,整齐摆在桌角。“这些不是偶然形成的字。是某种指令残留,顺着我的构建路径反向注入。”
老周抬眼:“意思是……有人想让你看见?”
“不是想。”我摇头,“是必须让我看见。他们在测试系统的响应机制。”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走到墙边,拿起记号笔,在剥落的墙皮上画出新的布局图。不用领域具现,纯手绘。线条一笔到位,不修正,不重叠。
“三个重点。”我指着图,“东区废弃商场改造成垂直农场,利用原有承重柱架设种植塔;西街变电站旧址安装小型风力阵列,十组扇叶起步;地下污水系统从B7井口切入,接通旧城排水主干道,做三级过滤。”
苏晴看着图:“电力和水源能闭环,但粮食产量呢?”
“第一期目标每人每天三百克精粮。”我说,“不够的部分靠采集补足。等风机组并网,再扩建第二层光照系统。”
她没再问,掏出记录本开始核算数据。老周走过来,盯着图纸看了两分钟:“地基怎么打?现在的人工挖不动混凝土层。”
“不用全拆。”我说,“利用原有结构做加固,在空腔内部浇筑支撑柱。材料用回收钢筋和聚合砂浆,比例三比七。”
他点头,转身去准备工具清单。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手绘图,撕下来递给她:“按这个走。所有建设暂停实体化操作,先人工开挖地基,确认地质稳定后再推进。”
苏晴接过纸,眉头微皱:“你不亲自监工?”
“我要处理一件事。”我走向休眠舱,李妍仍昏迷着,手腕上的装置熄灭,但接口处红光还在闪。
我拔下那枚金属片,握在左手里。
半小时后,施工队在东区商场北侧开始挖掘。地表覆盖着碎砖和锈蚀的货架,清理完表层后,露出一块边缘整齐的水泥盖板。老周亲自带队,用撬棍一点点松动接缝。
盖板掀开的瞬间,下面传来一股沉闷的气流。
坑道很深,竖梯锈得只剩半截。我让所有人后退,自己戴上面罩,顺着残存的梯档往下。
到底部时脚踩到了东西。
低头看,是一只防护靴。再往前,人影一排排躺在通道两侧,共二十具,姿势完全一致——双手交叠胸前,每只手里攥着一张ID卡。
我蹲下,轻轻掰开其中一人的手指。
卡片芯片完好,表面刻着编号:HZ-RE04,职位栏写着“生态调控工程师”。
我收回手,抬头看向坑道尽头。那边有扇门,合金材质,门缝里缠着电线,像是临时接入过设备。
爬回去后,我把ID卡交给苏晴。
“别用手碰。”她说着戴上橡胶手套,接过卡片插入便携读取器。屏幕亮起,跳出一份档案:姓名、入职时间、研究项目——最后一项是“大气电离干预实验”,签名栏有个模糊的印章图案。
“灰点的核心成员。”她低声说。
老周站在外围警戒,听见后转头:“他们怎么会埋在这里?”
“不是埋。”我说,“是藏。这地方是应急避难所,但他们没活下来。”
苏晴带上检测仪进入坑道。十分钟后她出来,脸色变了。
“组织钙化。”她说,“细胞内残留高强度零域能量,和黑日爆发时的波段一致。死亡时间……精确到凌晨四点十七分。”
我心头一沉。
那个时间点,公众还没有察觉异常。电网瘫痪是四点三十九分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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