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屋子里那种属于黎明的、灰蒙蒙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些许深夜的漆黑,却带来了更深重的寒意。沈清徽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四肢早已冻得僵硬麻木,胃里那点稀薄的米汤早已消耗殆尽,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意志。
但她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清醒,耳朵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
灵堂那边的动静似乎大了些,隐约传来更多的哭声和道士诵经的声音,可能是提前请来的念经和尚,看来陈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丧事。而她所在的这间“新房”,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只有门外看守婆子偶尔挪动脚步和压抑的哈欠声,证明着这里依旧被监视。
“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平静。
沈清徽立刻闭合双眼,将呼吸调整得微弱而绵长,仿佛仍在昏睡,但全身的感官都在瞬间提升至巅峰。
一股劣质脂粉混合着晨间寒气的气息率先涌入,紧接着是刻意放重,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的脚步声。
是王氏。
沈清徽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那双精明的眼睛一定如同探照灯般,在她和床上的尸体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破绽。
脚步声在她所在的草席前停下。一股居高临下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沈清徽能感觉到,王氏在观察她,评估她。评估她这个“祸害”还有没有利用价值,或者说,还有没有继续“表演”的能力。
片刻的沉默后,王氏开口了,声音不像昨夜在门外那般尖利狠决,反而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温和”的语调,但这温和底下,是毫不掩饰的试探和冰冷:
“哟,这还睡着呢?心可真大。”
沈清徽没有任何反应,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王氏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确保能传入“昏睡”之人的耳中:“也难怪,一个傻子,知道什么生死?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可惜啊,我们陈家没那么多闲粮养废物。”
她话音顿了顿,似乎在等待什么。见沈清徽依旧毫无动静,她轻轻嗤笑一声,然后,沈清徽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地上,离她的脸很近。
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腐败的气味,猛地钻入鼻腔!
是馊了的饭菜!
“喏,饿了吧?” 王氏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意的“关怀”,“家里办丧事,忙乱得很,也没空给你弄什么好吃的。这是昨儿个剩下的,赏你了。吃饱了,才好上……路。”
最后那个“路”字,她咬得极轻,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沈清徽的心沉了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王氏,果然狠毒!不仅要用计杀她,还要在死前极尽折辱之能事!用馊饭试探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若她表现出丝毫的抗拒或清醒,恐怕立刻就会被打上“装疯卖傻”的烙印,那等待她的,或许就不是等待法师,而是更直接的手段了。
不能忍,也必须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那馊饭的气味几乎让她作呕,王氏审视的目光如同针扎般落在她脸上时,沈清徽猛地“惊醒”了!
她不是自然地睁眼,而是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骤然睁开,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放大,充满了纯粹的、未经掩饰的恐惧。她甚至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般的抽气声。
“啊!”
她双手抱头,猛地向墙角缩去,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神涣散,不敢与王氏对视,嘴里发出呜呜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哭声。这反应,将一个受尽惊吓、心智不全的傻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氏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怀疑之色却稍稍褪去了一些——这反应,不像装的,倒真像个被吓破胆的傻子。
“哭什么哭!” 王氏定了定神,恢复了她那刻薄的语调,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放在地上的破碗,碗里那坨颜色可疑、散发着馊臭的食物晃了晃,“饿不死你!赶紧吃了!”
沈清徽仿佛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缩在墙角,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配合着她那瘦小脏污的身形,看起来可怜又腌臜。
“呜……怕……娘……我要娘……” 她哭喊着,口齿不清,完全是痴儿找娘的姿态。
王氏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闭嘴!你娘早就不要你了!你现在是陈家的人,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听见没有!”
沈清徽依旧哭闹,对王氏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开始用头轻轻撞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显得失控,又不会真的伤到自己。
“哎呀!你还闹!” 王氏气得提高了音量,但看着沈清徽那疯疯癫癫、油盐不进的样子,也觉得棘手。跟一个傻子,尤其是受刺激后更疯的傻子,简直没法沟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太后穿成傻丫头后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太后穿成傻丫头后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