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刻骨的嘲弄,但那嘲弄的对象,似乎更多的是他自己。
“她说过……”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变成了一种耳语般的呓语,带着某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却又瞬间被冰冷的现实碾碎,“……戴着它,就像她永远在身边。”
“可是……”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环深深陷入皮肉,手背上青筋暴起,声音骤然变得尖锐而痛苦,“她骗了我!她丢下它……丢下我……一个人……去了那么冷的地方!”
他的情绪再次失控,眼中翻涌起滨江边那种狂乱的、濒临崩溃的赤红。他猛地掀开被子,似乎想要下床,身体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踉跄,险些栽倒。
曹诗琪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他,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
“别碰我!”他低吼着,眼神狂乱地扫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某个不存在的敌人,或者……某个逝去的幻影,“你们都一样……都想离开……都想骗我!”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曹诗琪脸上,那里面充满了偏执的、令人胆寒的审视。
“你也想知道这戒指的秘密?嗯?”他逼近她,气息灼热而混乱,“你也想……像她一样……探究不该你知道的东西……然后……消失吗?!”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彻骨的恐惧和绝望。
曹诗琪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指控吓得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无路可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凉,牙齿都在打颤。
她明白了。
这枚戒指,不仅仅是纪念。
它更是一个……诅咒。
一个与“苑苑”的死亡紧密相连的、带着不祥气息的信物。
而沈屹舟,显然将“苑苑”的死亡(或者离开?),归因于她对“不该知道的东西”的探究。
他现在,是在用同样的逻辑,来恐吓她,警告她。
“不……我没有……”曹诗琪徒劳地辩解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沈屹舟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通过她的眼睛,看穿她所有的想法。那疯狂的眼神深处,除了暴戾和恐惧,还有一种……曹诗琪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几乎要将她也一同拖入地狱的……悲伤。
“唱。”
他忽然命令道,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
“现在,就唱《海底》!”
他需要这首歌。需要这旋律,这歌词,来镇压他内心再次翻涌起来的、名为“苑苑”和“过往”的恶魔。需要她这个替身,来填补那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曹诗琪看着他濒临崩溃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威胁和哀求的疯狂,所有追问的勇气都在瞬间消散。她知道,此刻任何关于戒指、关于“苑苑”、关于过往的探究,都会彻底引爆这个游走在失控边缘的男人。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毯上,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破败玩偶。
然后,她张开嘴,机械地,唱起了那首仿佛永无止境的歌。
歌声在弥漫着药味、消毒水和疯狂气息的卧室里响起,依旧带着悲凉的底色,却更多了一种麻木的、认命般的绝望。
沈屹舟在她歌声响起的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狂暴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他缓缓坐回床上,闭上了眼睛,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痛苦刻痕,手指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枚铂金指环。
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通往某个逝去世界的……钥匙,也是锁链。
曹诗琪唱着,目光空洞地望着虚空。
戒指的秘密,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上,比之前任何谜团都更加沉重。
她知道了这戒指关联着一段“愚蠢的过往”,一个“天真的承诺”,以及……“苑苑”的死亡。
可她母亲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又该如何解释?
这两枚相似的戒指,像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冰冷的回响,在她脑海里碰撞,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
沈屹舟。
苑苑。
母亲。
这三者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一条,她看不见的、却紧紧缠绕着她的命运的线?
她感觉自己也正在一步步,沉入那片名为“过往”的、冰冷而黑暗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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