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安。
这个名字,曹诗琪只在母亲颤抖的日记里见过,只在陈峰凝重的警告里听过,只在沈屹舟破碎的呓语里捕捉过。它像一团盘踞在一切悲剧源头的、庞大而狰狞的阴影,无形,却无处不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现在,这团阴影拥有了具体的、血肉的形态。
他就站在那里,病房门口,像一堵移动的、散发着寒气的山峦。深色中山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每一根发丝都服帖地待在它该在的位置。他的面容与沈屹舟有几分相似,却像是被岁月和权势磨去了所有柔软的棱角,只剩下冷硬的线条和一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眼睛。那眼神落在曹诗琪身上,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瑕疵品的冰冷玩味。
“林晚的女儿……”
“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稳,却像裹着天鹅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凿在曹诗琪最脆弱的神经上。空气仿佛在他开口的瞬间被抽空,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曹诗琪瘫坐在地,怀里的笔记本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灵魂。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她只能仰着头,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眼睁睁看着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一寸寸地扫过她狼狈的脸,她湿透的衣衫,最终,定格在她紧紧护在怀里的、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上。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她拿到了母亲留下的东西。
沈兆安缓缓踱步进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比任何重锤更让人心胆俱裂。他没有立刻去看病床上的儿子,目光始终锁在曹诗琪身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长得,确实很像。”他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弄,“尤其是这双眼睛……和林晚一样,不懂得什么叫安分。”
他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那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和某种更深沉、更冷冽气息的味道,强势地侵入曹诗琪的感官,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他伸出手,手掌宽厚,指节粗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那不是请求,是宣判。
曹诗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她死死地抱住笔记本,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硬壳封面里。母亲恐惧的字迹,苑苑惨死的真相,沈屹舟破碎的呓语……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尖啸!这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证据!是她和小姨血债的凭证!她不能交出去!
“不……”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和颤抖的音节,从她齿缝里挤了出来。这是她面对这座冰山时,能做出的、最无力的反抗。
沈兆安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抗拒。他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看不清形势。”他收回手,背到身后,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你以为,拿着那个本子,就能扳倒我?就能为你母亲,还有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姨,讨回公道?”
他提到“小姨”两个字时,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冷酷,仿佛在谈论两只不小心被碾死的蚂蚁。
曹诗琪的泪水汹涌而出,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巨大的愤怒与悲恸!她猛地抬起头,用那双盈满泪水和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撕裂:“是你!是你害死了苑苑!是你逼走了我妈妈!你这个凶手!”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指控,沈兆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他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证据呢?”他淡淡地问,语气平和得像在讨论天气,“就凭林晚那些捕风捉影的臆测?还是凭你……毫无根据的指控?”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压迫感几乎让曹诗琪窒息。
“孩子,这个世界,不是靠眼泪和几句空喊就能运行的。规则,是由制定规则的人书写的。”
“把本子给我,我可以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还可以拿着沈屹舟给你的钱,离开南江,去过你该过的平凡生活。”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却冰冷刺骨的“仁慈”。
“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否则,她就会像苑苑一样,“意外”消失?还是像母亲一样,在恐惧中郁郁而终?
曹诗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毫无人性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却唯独没有温度的眼睛,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某种破釜沉舟勇气的力量,猛地从她心底最深处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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