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冬月初,省城纺织厂的大门前挂起了两串红灯笼,门楼上拉着条红绸横幅,写着“热烈祝贺段明远同志光荣退休”。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横幅上,却没吹散厂门口聚拢的人——有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有穿着工装的年轻技术员,还有抱着孩子来的家属,都等着给老厂长送送行。
段明远站在办公楼的窗前,看着楼下攒动的人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旧工作证。证件壳子已经磨得发亮,里面的照片还是他20岁刚进厂时拍的,眉眼青涩,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胸前别着“先进学徒”的小红花。55岁的他,两鬓已经染了霜,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十年的风霜,只有眼神还像当年一样,透着股踏实劲儿。
“爸,该下去了。”门口传来儿子段承业的声音。承业刚满30岁,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手里拿着烫金的退休证书和一个红木盒子——盒子里是厂里给老厂长定制的纪念章,上面刻着“纺织厂功臣,1950-1985”。承业是去年从清华大学机械系毕业的,回厂后先在技术科当科长,后来又管生产,这一年多里,把厂里的老旧设备改了大半,还跟着陆振国学了不少农具改良的思路,把纺织机的效率提了近两成,老工人们都服他。
段明远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厂房——那几排红砖厂房,还是他刚进厂时参与扩建的,现在西边又新盖了两层的车间,机器声比当年更响,却也更有章法。他深吸一口气,把旧工作证揣进怀里,跟着儿子下了楼。
“段厂长!”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群老工人围了上来。70岁的老周师傅攥着他的手,手里还拿着个磨得光滑的木梭子:“明远啊,还记得这个不?当年你刚进厂,跟我学织布,把梭子都攥出汗了,现在这木梭子,我还留着呢!”
段明远看着木梭子上熟悉的纹路,眼眶有点热:“周师傅,怎么能忘?那年冬天车间漏风,你把棉袄脱下来给我盖,自己冻得直哆嗦,我到现在都记着。”
“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周师傅笑着抹了把脸,“现在好了,承业这孩子有本事,把车间的暖气都装好了,机器也换成新的,咱们这些老骨头也能舒舒服服干活了。你退休了,就放心吧!”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暖,有人说段明远当年为了抢收棉布支援灾区,三天三夜没合眼;有人说他帮家里困难的工人垫过工资;还有人说他去年顶着压力,给老工人涨了退休金。段明远听着这些话,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他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把厂子管好,把工人的日子过好,现在看来,没辜负大家的信任。
退休仪式在新车间里举行,车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退休证书、纪念章,还有筱棠特意让陆衍送来的空间灵泉水泡的菊花茶,用保温桶装着,冒着热气。筱棠和陆衍也来了,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大哥被大家围着,筱棠忍不住跟陆衍小声说:“大哥这一辈子,都扑在这厂里了,不容易。”
陆衍点点头,目光落在段承业身上:“承业这孩子像他爸,踏实又有脑子,去年我跟陆叔叔帮他改纺织机的时候,他连图纸都能背下来,还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厂子交给他,错不了。”
仪式开始后,厂工会主席先念了段明远的退休评语,念到“三十五年如一日,带领纺织厂从手工织布到机械化生产,年产能提升十倍,多次获‘省先进企业’称号”时,车间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接着,段承业走上台,从工会主席手里接过退休证书和纪念章,双手递给父亲:“爸,您辛苦了,以后厂里的事交给我,您就安心在家歇着。”
段明远接过证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纪念章,却觉得心里滚烫。他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沙哑,却字字清晰:“各位老伙计,各位年轻人,我段明远在厂里干了三十五年,从学徒到厂长,没什么大本事,就认准一件事——好好干活,守好厂子,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老工人,又落在儿子身上:“今天我退休了,把厂子交给承业。我跟他说,‘守好家业’这四个字,不是让他守着老规矩不变,是让他守着三个东西:第一,守着工人的饭碗,不能让跟着咱们干的人吃亏;第二,守着布的质量,咱们织的布,要让老百姓穿得舒服、穿得长久;第三,守着段家的本分,做人要实在,做事要踏实,不能贪小便宜,不能走歪路。”
台下的掌声更响了,老周师傅带头喊:“段厂长说得对!承业,你可得记住你爸的话!”段承业用力点头,走到话筒前,声音坚定:“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同事,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记着我爸的话,守好厂子,守好大家的饭碗。明年咱们还要引进新的喷气织机,再建一个印花车间,让咱们厂的布卖到全国去,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
仪式结束后,段明远被老工人们围着,送了不少东西——有老周师傅的木梭子,有张婶(当年纺织厂后勤的张婶,跟明杰学过木工)做的小木凳,还有年轻技术员画的厂房素描。他一一收下,放进随身的包里,沉甸甸的,全是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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