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架鬼子战机再次展现出良好的训练素养，在空中划出四道银弧，整齐地转向正南方，引擎轰鸣着，开始加速。
又向南追了约三四分钟，飞行在最前方的田中大尉，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前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几个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小黑点。
距离还太远，无法分辨具体型号，甚至连对方的飞行方向都难以判断，只能看到那些黑点似乎也在移动。
田中心中莫名地“咯噔”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这片空域出现不明飞机，绝非吉兆。
“爬升高度！抢占有利位置！”
田中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这是空战的基本法则，高度意味着能量优势，意味着可以选择进攻或撤退的主动权。
四架鬼子战机立刻昂起机头，开始奋力爬升，阳光照射在银色的机翼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随着距离的迅速拉近，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田中已经能够通过目视清晰地辨认出对面来的飞机型号。
当那独特的三发动机、略显粗壮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是八路的‘三头怪’！三架！”
田中在无线电里通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懊恼。
他暗叫一声晦气。
这种八路军自制的铁皮飞机，虽然灵活性远不如帝国的“隼式”，速度也比不上九七式，但它有个让所有鬼子飞行员都头疼的特点——皮糙肉厚！
自己战机装备的7.7毫米机枪，子弹打在这种飞机结实的蒙皮和骨架上。
除非是运气极好，直接命中飞行员、油箱或者关键操纵系统，否则往往只是在对方机身上开出一串不起眼的小洞，对方甚至晃都不晃一下，依旧生龙活虎。
而对方“三头怪”上装备的12.7毫米德什卡重机枪，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玩意儿的子弹只要擦中自己的飞机，轻则撕掉一大块蒙皮，破坏气动外形，重则直接打断机翼骨架或者尾翼，一击就能让脆弱的九五、九七式战机失去战斗力！
此刻扭头就走？
这个念头在田中脑中一闪而过。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身为帝国武士，面对敌机不战而退，回去后不仅会颜面扫地，更会被同僚耻笑为懦夫，军旅生涯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仅仅是片刻的犹豫，一种赌徒般的心理占据了上风
——“或许可以冒险打一个快速突击，利用数量和暂时的阵位优势，集中火力敲掉一架‘三头怪’，占了便宜立刻脱离！
这样回去也好交代！”
“诸君！”
田中定了定神，在无线电里喊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斗志，
“敌机皮厚，我机载弹量有限！
务必集中火力，争取第一个回合就击落其中一架！
得手后，不得恋战，立即脱离！明白吗？”
“哈依！”
三架僚机飞行员齐声回应，声音里也带着背水一战的决绝。
双方机群相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进入了可视接战范围。
果然，最先开火的是八路军的三架“三头怪”！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弹药消耗，机首安装的三挺德什卡重机枪同时喷吐出长长的火舌！
“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致命的射击声即便在高空和引擎噪音中也清晰可辨。
三道由12.7毫米子弹构成的炽热弹幕，如同死神的锁链，迎面朝着鬼子编队抽打过来！
虽然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移动目标的概率不高，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火力威慑是实实在在的。
田中和他僚机们不得不做出规避动作，原本严整的楔形攻击队形瞬间被打散。
一架九五式战机为了躲避弹道，甚至做出了一个剧烈的侧翻，险些与旁边的僚机相撞。
“八嘎！不要乱！重新编组！”
田中一边稳住自己的飞机，一边焦急地大喊，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对方编队中似乎落在侧后方的一架“三头怪”，准备带领机组咬住它的尾巴，实施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刚要发出具体攻击指令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在更高的空域，阳光有些刺眼的方向，有三个速度更快、轮廓更加流畅的黑点，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战场俯冲下来！
那独特的机身线条，那凌厉的俯冲姿态……田中大尉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股冰寒的绝望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P-51……野马……”
他几乎是呻吟着在无线电里说出了这个让所有鬼子飞行员都心生畏惧的名字。
这种美军主力战斗机，几乎在速度、火力、机动性和防护性所有方面，都对他驾驶的这两种老式战机形成了碾压性的优势！
逃跑？
在P-51面前，他们连依靠速度脱离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呼吸之间，田中大尉脸上的血色褪尽，之前的侥幸和赌博心理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他知道，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属于武士道的疯狂，取代了之前的理智。
他猛地一推油门，对着无线电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命令，声音里充满了穷途末路的悲壮和歇斯底里：
“诸君！发现三架P-51！
我们已无法依靠速度脱离！
那么，就让我们展现帝国航空兵的武勇，跟他们拼命吧！天闹黑卡，板载！！！”
凄厉的呐喊声中，四架已然成为猎物的鬼子战机，如同扑火的飞蛾，绝望地冲向了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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