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隐退,如同潮水褪去,露出了新纪元坚实而真实的岸基。东皇太一化道星海,后土沉眠九幽,羲和常羲敛辉深空……这些曾支撑天地、照耀万古的存在,以一种或决绝或温情的方式,将世界的权柄与责任,交还给了天地自身与蓬勃生长的文明。在这股宏大时代浪潮的席卷下,所有生灵的目光,无论自觉与否,都隐隐投向了那个最初也是最终的源头——那位尝百草、定五谷、化身天地法则,为新纪元奠定最初基石的农皇,姜石年。
他的存在状态,自归墟终战之后,便一直是个独特而模糊的谜。他并非如东皇太一般高踞星穹执掌秩序,也非如后土般深驻冥土维系轮回,更未像瑶姬那般,其意志化为无处不在的守护背景音。他更像是天地法则本身那温和而坚韧的“活性”一面,是万物生长、百病消长、四季轮回背后那无声而磅礴的推动力。他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捕捉其具体的意志焦点。
然而,随着诸神相继隐退,天地法则网络因太一的融入而臻至前所未有的稳固与圆满,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在一些感知敏锐的存在心中滋生。
第一节:渐息的脉搏——法则的趋于平静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那些与大地和生命联系最紧密的存在。
“青木之民”的大长老在例行沟通古树之灵时,感到那股始终流淌在草木脉络中的、源自神农本源的慈和而坚韧的滋养之力,似乎变得……更加“自然”了。它不再带有那种仿佛有意识引导、细致调节的“人性化”痕迹,而是彻底融入了阳光、雨露、土壤本身,成为一种纯粹的本能,一种天地固有的恩赐。
几位最顶尖的“仁爱家”贤者,在试图通过感悟“神农源流”的英灵印记来精进医道时,发现那团混沌气流变得更加内敛、沉寂。它依然在变化生灭,演绎着生长与药性,但其中属于“姜石年”那位慈父、那位先帝的独特情感涟漪与意志锋芒,却如同退潮般,悄然淡去,只留下最精纯的“道”与“理”。
在“筑者”文明监控的天地能量总纲图中,代表“生长”、“治愈”、“平衡”的基础法则线条,其亮度与活跃度,并未减弱,反而因为整体结构的稳固而更加清晰、流畅。但是,那些曾经偶尔会出现的、如同心跳般微弱的、带有明确指向性的“意志波动”——例如在某地瘟疫将起前法则的提前预警,或在某片荒芜之地法则对生机的额外倾斜——这些细微的“人为”干预迹象,正在逐渐减少,直至近乎消失。
天地法则,正在从一位温和的“管理者”,回归为一位绝对公正、按部就班的“执行者”。姜石年那活跃的、带有鲜明个人色彩的意志,正从法则网络中缓缓抽离。
一种无声的预感,如同逐渐弥漫的晨雾,笼罩在那些知晓内情的高阶存在心头:农皇,或许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第二节:最后的显化——跨越时空的叮嘱
就在这种预感愈发清晰之际,一场奇妙的“显化”,同时发生在几个与姜石年渊源最深的地方。
在烈山氏部的旧址,如今已发展成为繁华农业与文化中心的“神农原”。正值春耕大典,万千民众在田间地头祭祀先祖,感恩土地。忽然间,所有人体内的神农血脉,无论稀薄与否,都感到一阵温和的悸动。天空中并未出现具体形象,但每一株破土的嫩芽,每一滴滋润的春雨,乃至农夫脚下翻开的泥土芬芳,都仿佛在共同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慈祥的声音。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响彻在心灵深处:
“春华秋实,生生不息。厚德载物,人定胜天。”
没有冗长的训诫,只有这八个字,如同种子般,蕴含着无尽的期望与嘱托,深深烙印在所有烈山后裔与在场农人的心田。他们瞬间明悟了这声音的来源,纷纷放下农具,朝着天空、朝着大地,深深叩拜,泪水混合着雨水,落入滋养他们的土壤。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百家争鸣的“明理城”,所有学派的宗师,无论他们正在辩论、讲学还是着述,都心有所感,停下了手中的事务。他们感受到一股浩瀚而亲切的意志轻轻拂过全城,如同一位师长最后的巡视。紧接着,他们各自学派的核心经典、或是正在钻研的关键难题,其文字或思路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智慧的光辉,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深刻,呈现在他们脑海中。尤其是“仁爱家”与“自然家”,他们仿佛听到了那句跨越时空的叹息:“民为重,社稷次之……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而在英灵殿深处,那团代表“神农源流”的混沌气流,在沉寂了许久之后,骤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映照出姜石年一生最重要的片段:他跋山涉水尝百草的艰辛,他教导先民耕作畜牧的耐心,他面对病痛与死亡的慈悲,他最终化身法则守护众生的决绝……这些影像如同无声的史诗,在所有在场感悟的访客心中流淌。最后,所有的影像汇聚成一道平和、满足,又带着一丝疲惫的意念,轻轻拂过每一个英灵印记,仿佛在与老友们做最后的告别,然后,那团气流的光芒缓缓内敛,彻底归于一种极致的、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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