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耿停在槟榔树下,手里的不锈钢针断口线圈正好嵌进树冠的刻痕。二十年前的雪夜突然重现:亲人的氧气瓶被抢走时,亲人牢牢抓住对方的长衣,扯下了这枚不锈钢针线圈;而现在,树干里渗出的添加剂正顺着不锈钢线圈的断口往上爬,在光中凝成细小的镜,像极了亲人临终前难看模糊泪眼。
大榔突然举起针管冲过来,大耿侧身躲过,不锈钢针线断口圈划破了他的手腕。添加剂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他看着三个人形大榔大婉大辅在光中逃窜,突然想起大辅说过的话:“亲人嚼了辈广场的槟榔,说那味道,跟穿灰咔叽时在乡下吃的油玉米一样……”
大辅最终没能用上进口支架。大辅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大耿把那盒放在他手边。“这是我亲人留下的,”她说,“当年她没等到氧气瓶焊接,现在……”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平稳下来,像萧瑟的山讷假面。大耿走到窗边,广场上的槟榔树在火车汽笛中摇晃,树冠上的刻痕已经结痂,呈深咖色,像某种愈合的伤口。光透过叶片洒下来,在地面织出棱窗,像极了亲人给他织的灰狼玩偶。
大婉、大榔和大辅再也没有出现在广场。有人说他们卷款跑了,有人说他们被抓了,但大耿知道,他们只是活成了他们崇敬的槟榔树的一部分——那些嵌在树干里不锈钢针线圈的添加剂,那些渗进槟榔果实里的秘密,终将随着季节轮回,长成新的叶片。
大耿摸出手机,给大辅发了条消息:“医院新政策下来了,你亲人的手术费可以报销万千百。”然后大耿打开抽屉,把那盒扔进垃圾桶。窗外,第一缕光爬上槟榔树的树冠,果实上的添加剂在光中闪烁,像泪温柔地揣度着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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