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并非黑暗的储藏室,而是一条向下延伸、被幽蓝色应急灯光笼罩的狭长楼梯间。空气冰冷、干燥,带着一种陈旧的金属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临时安全点。”陆砚舟简单解释,侧身让慕景沫先进。“报告会之前,这里没人能打扰。”
楼梯深不见底,每一步踏在金属台阶上都发出沉闷悠远的回响,仿佛通往地心深处。周围的墙壁不再是水泥,而是某种哑光的、刻满繁复几何暗纹的黑色金属板。应急灯光只能照亮眼前方寸之地,两侧是沉重的保险柜般嵌入墙体的门,每一扇都冰冷紧闭,门上没有任何把手或窥视孔,只有闪烁着不同颜色呼吸灯的小型铭牌——红的、蓝的、黄的,幽暗地点缀在通道两侧。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闪着微弱青色呼吸光的门前。陆砚舟用同样的方法开门。
门后是一个狭窄得如同船舱般的房间。只有一张金属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狭窄的硬板折叠床。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没有任何装饰,天花板嵌着一圈发出惨白冷光的LED灯管。一个老旧的通风扇缓慢转动着,发出持续的嗡鸣。空气里只剩下仪器散热口送出的微弱热风。唯一的装备是一台造型极为古旧、屏幕呈现幽绿色的终端机,键盘厚重得像一块工业废铁。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点”?更像是废弃的地下避难所或者某个前哨的遗骸。透着一种被遗忘已久、资源枯竭的穷酸。
陆砚舟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他走到那张金属桌前坐下,动作因身体的痛楚而略显迟滞。“守册人的据点…在漫长的消耗中,大多只剩残骸,或被蚀秽污染废弃。这个点也快到期了。核心区域能量供应几乎断绝。”
他指了指终端机。“报告书模板在里面,时间、地点是预设的。理由:‘古籍修复区古董恒湿装置故障,冷媒混合特殊修复药剂引发剧烈连锁反应’。赵曼丽是设备事故的受害者,我们是被波及的研究员。照片、检测报告模板都有。”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布置一项日常作业。伪造报告,掩盖真相,这是守册人延续火种必须的“谎言”。
“你的呢?”慕景沫突然问。她看到他坐下时脖颈僵硬的姿势,青黑色的纹路似乎又向上蔓延了一点。“你的伤…怎么办?”尺的湮灭,还有那诡异的侵蚀淤痕…这些无法被写进任何报告。
陆砚舟沉默了一瞬,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桌面。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力量反噬。需要时间…和别的代价暂时压制。”他没有看慕景沫,目光投向虚空,“报告不需要提我。你只需记住,你是研究助理慕景沫,刚刚经历一场事故,惊吓过度,多处擦伤,锁骨下方有剧烈碰撞导致的严重皮下淤血。”
他刻意强调了“碰撞导致的皮下淤血”。谎言已经编好,连她最大的秘密都被这谎言粗糙地包裹起来。
慕景沫点点头,胸口憋闷。她坐到另一张冰冷的椅子上,打开了那台沉重的终端。幽绿的荧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屏幕上简陋的操作界面和预设好的文档如同一个提前挖好的冰冷坟墓,等待着他们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埋葬进去。光标闪烁着,像一个无声的叩问。
时间无声流逝,除了终端机风扇的低鸣和通风扇的嗡响,房间内一片死寂。空气中那消毒水的味道仿佛渗透进来,混合着金属的冰冷铁锈味,不断提醒着她赵曼丽枯萎的头发、青铜尺熄灭的青光。
就在慕景沫即将敲下报告确认键前,陆砚舟突然开口,声音在密封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帛片给我。”
慕景沫一愣,停止了动作。
陆砚舟伸出手。掌心向上,皮肤下的青黑色淤痕在那惨白灯光下如同纠缠的毒蛇。他摊开的掌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比米粒还小、形状扭曲锋利的青铜尺残片,边缘锐利如刀。他的另一只手拇指指腹内侧,一道新鲜的血口缓缓渗出殷红的血珠。
慕景沫的心猛地一沉。她想到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可能。但她没说话,默默地将那块温凉的残破帛片放到他满是伤痕的掌心。
陆砚舟眼神专注得近乎冷酷,他捏起那块小小的青铜残片,锋利的边缘对准帛片焦孔边缘那隐秘的印痕!他动作稳定,带着一种决绝的精准,仿佛这不是残存的念想,而是一件必要的工具。
青铜残片冰冷的尖端,带着他温热的鲜血,精准地刺入帛片焦孔边缘那些晦暗的靛青纹路之中!
嗤——
极其轻微的灼烧声响起,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靛青色的帛片如同被突然唤醒,焦孔边缘被青铜与血触及的部位骤然爆发出极其细微、几不可查的幽暗蓝光!那蓝光如同游蛇,瞬间在焦黑炭化的孔洞边缘蜿蜒流动起来!
陆砚舟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牢牢锁定那些流动的蓝光轨迹。他的指尖稳定地操控着那滴血的青铜残片,在帛片表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轨迹勾画、点刺。他并非在破坏,更像是在利用这残存的本源之力的遗蜕和自身守册人的血脉,强行激活帛片上被“伪灼”掩藏的最后一丝灵性,破译那道空间密码的“纹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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