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清理包扎后,她换上了一件救援站提供的宽大无菌服。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锁骨下的灰银墨痕被遮蔽起来,但那种微弱的、指向未知坐标的冰冷悸动并未消失。
陆砚舟在不远处等她,靠在一辆熄火的黑灰色越野车门边,闭目休息。他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唇上几乎没有血色,脖颈和露出的手臂上,青黑色淤痕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蔓延,透着一种不祥的腐朽感。青铜尺的湮灭留下的,不仅仅是力量的空虚,更像是抽走了支撑他这具非人身躯的某种“脊梁”。当慕景沫走近时,他睁开眼,重瞳中的光芒疲惫但锐利依旧,示意她上车。
引擎发动,声音低吼着碾过警笛的余音,驶离这片被封锁的灾难现场。闪烁的红蓝光在后视镜中迅速缩小,最终被城市的霓虹吞没,但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腥锈、焦臭与消毒水的死亡气息,仿佛已经渗透进车内,久久不散。
车内一片死寂。慕景沫靠坐着,那块残破的帛片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温凉依旧,却像烙铁般烫人。焦孔边缘那隐秘的字符印记在她脑海中反复描摹。
“……能看出是什么地方吗?”她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陆砚舟的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模糊夜景,重瞳深处似乎有复杂的数据流无声滚动。“不是地名,不是经纬度。”他缓缓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那里也透出青黑色,“一种…空间结构的密码。结合了蚀秽能量波动特征与古老的维度折叠算法。极其古老,极其复杂。伪造眼的根须曾长时间扎根于此,帛片记录了它‘根茎’穿行所留下的独特‘涟漪’,指向其源头的入口‘锁’。就像追踪某种高维生物的巢穴气味,需要特定的生物钥匙(他瞥了一眼慕景沫的锁骨)才能找到门,并‘解锁’进入的路径。”
他停顿了一下,嘶哑的嗓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寒意:“这坐标指向的,很可能不是我们所在的维度层面。‘归墟’…字面意思,万物归终之所。墨痕既是钥匙,也可能是锚,锚定我们在‘过境’时不被彻底迷失,但…”他看向慕景沫,眼神无比凝重,“你的墨痕削弱,锚的稳定性也更差。进去容易,出来…九死一生。”
慕景沫心脏骤然缩紧。进入另一个维度层面?寻找真正的蚀秽源头?这比任何她曾经想象的恐怖都要来得庞大而陌生。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就在此时,她锁骨下的墨痕猛地传来一阵更为清晰的、冰冷的抽动!不再是单纯的“引路”悸动,而是一种剧烈的、仿佛被什么东西从遥远虚空中凶狠盯住的刺痛!
“呃!”她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直,冷汗唰地冒了出来。灰银色的印记在衣料下猛地一热,旋即化为针刺般的冰寒,其边缘仿佛有细小的灰雾挣扎欲涌,比之前更加活跃!
陆砚舟立刻察觉,眼中厉色一闪,几乎在同时,他喉头滚动,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涌上口腔。他死死压了下去。是本体察觉了!伪眼被斩断,坐标被激活,慕景沫这特殊的“钥匙”进入活跃状态…他们此刻的气息,在黑暗森林般的蚀秽层面中,如同燃起的篝火!
“收敛心神!”陆砚舟低喝,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它在反扑!试图重新控制你,至少干扰你的导向!别被拖进去!控制住,慕景沫!让墨痕沉下去!只保留它引路的那点微光!”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又或许是那被侵蚀千年而磨砺出的意志太过坚定。慕景沫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她强迫自己无视那剧烈的痛楚和脑海中骤然翻腾的、粘稠冰冷的咆哮低语(这次更清晰了,却更显古老陌生),只专注感受那焦孔边缘符印与帛片的冰冷触感。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一块漂浮的礁石。
对抗持续着,车内只能听见两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和引擎的轰鸣。墨痕的暴动渐渐平复下来,那股凶猛的拉扯感减弱,但那种被窥视、被锁定的冰冷感觉却如附骨之疽,再也挥之不去。两人都心知肚明,隐匿的窗口期结束了。真正的狩猎,开始了。
午夜的城市边缘,一栋看起来极为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旧式公寓楼下。
陆砚舟停好车,没有走正门,而是带着慕景沫从侧后方的消防通道进入。通道内昏暗潮湿,弥漫着垃圾的酸腐气息。他领着慕景沫一直走到负二层深处,一道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的防火铁门前停下。门看上去锈迹斑斑,仿佛已被废弃多年。
他抬手,不是按密码或刷指纹。他伸出布满青黑色淤痕的手指,悬停在冰冷粗糙的铁门表面。指尖突然溢出极为微弱、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青色光点——并非属于青铜尺那种清越纯净的青金之光,而是极其黯淡、内里透着灰败、如同即将熄灭余烬的青色。光点细若蚊蚋,精准地烙印在几个不起眼的微小凹陷处。细微的机括运转声在门内响起,沉重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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