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如发来的沙龙邀请函，字里行间都透着精致，像块裹了糖衣的糖。林悦看的时候心里确实晃了一下，可转念想到眼前一堆没解决的事，那点涟漪很快就沉下去了。她回了封客气的邮件，说新事业部刚起步，手头事太多，实在抽不开身——眼下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思去应付那些戴着优雅面具的社交场面。
陆寒洲那边动作很快，以总经办的名义给老宅发了人事调整通知，把阿珍从主楼客厅调去了园艺仓储区，只让她负责日常清洁。这事没掀起什么水花，沈静仪连问都没问，大概只当是普通的人手调动。但没人知道，陆寒洲安排的监视小组已经悄悄到位了——就像蹲在暗处的猎手，眼睛死死盯着阿珍的一举一动，连她手机里发出去、收进来的每一条信息，都没放过。
可这边阿珍的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另一股冷意已经直直撞了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林悦正式搬进了晟煊总部给“数字安全战略事业部”划的独立办公区。窗户亮堂，电脑、服务器都是最新款的，陆寒洲能给的硬件支持，确实都给到位了。但等她真要动手搭团队、申请启动资金和核心数据权限时，才实实在在尝到了那只“无形之手”的厉害——处处都是阻力。
最先卡壳的是团队组建。她把核心技术岗的编制申请递到人力资源部，结果就像扔进了无底洞，一周过去，连个水花也没有。林悦没办法，只好自己打电话过去问。接电话的负责人语气倒是客气，可话里话外全是推托：
“林总监，您的申请我们收到了。不过您要的这些岗位，薪资都超了集团现行标准，得特批才行。而且现在集团在控人力成本，所有新增编制都得董事会下面的人力资源委员会一个个审，流程确实慢，您多担待。”
“我理解。”林悦声音没什么起伏，“那大概要等多久？”
“这……真说不好。委员会一个月才开一次会，还得看当月议程排不排得进去。我们肯定尽快给您安排。”
一个月一次？林悦挂了电话，心里沉了沉。没有团队，再棒的想法也只是空架子，什么都干不了。
紧接着，财务那边也泼了冷水。她交上去的初始项目预算，被财务总监打了回来，理由是“项目风险和回报周期没说清楚”，还让她补充一堆“根本没法量化”的市场预测数据和竞争对手分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故意刁难。
最让她窝火的是数据权限的事。她是“守护者”系统的创始人，现在又是新事业部的负责人，申请调取集团部分非核心业务的历史数据，用来做模型训练和算法优化，结果被IT部硬邦邦地拒绝了。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按数据安全条例，非核心管理层没董事会特别授权，不能碰这些数据。”
IT部的王总监在视频会议里笑得假惺惺的：“林总监，不是我们不配合，这是公司规定，也是为了集团数据安全着想。您要是急着用，就打报告申请特批，就是流程嘛……您也懂的，慢。”
林悦关掉视频窗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办公区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团队，没有资金，连基础数据都拿不到——她就像被扔在一座华丽的孤岛上，周围看着风平浪静，底下全是藏着的暗礁，稍微动一下都可能栽进去。
她心里门儿清，这根本不是什么流程慢、规定严的问题。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她，用一堆看似合理的理由，把她的路全堵死了。那只藏在暗处的手，没露面，却把一切都拿捏得死死的。
晚上回到公寓，林悦脸上的疲惫藏都藏不住。陆寒洲看了，心里疼得慌。
“团队和资金的事，我直接下命令让他们办……”他说着就要拿手机。
“别。”林悦赶紧拦住他，眼神虽然累，却很清醒，“你强行压下去，他们表面上听话，心里肯定不服，说不定还会背后搞小动作。到时候那些说我‘靠你上位’的流言，就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我得靠自己的本事，至少在明面上，把这局面打开。”
她把电脑拉到两人中间，调出被打回的预算申请和IT部的拒绝记录，一条一条指着分析：“你看，人力资源总监是张董的人，财务总监跟李股东走得近，IT部的王总监，听说和你妈娘家沈氏那边关系不一般。他们不是一伙的，却偏偏在这事上拧成了一股绳，目标都对准了我。”
陆寒洲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在晟煊待了这么多年，这些人的关系网他比谁都清楚。平时这些势力互相制衡，他还能借着平衡推进工作，可现在他们联手针对林悦，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牵线。
“他们是在试探我的底线，也想逼我让步。”陆寒洲的声音冷了下来。
“可能不止。”林悦抬头看他，眼神很深，“说不定他们里面，有人和老宅的阿珍一样，也收到了‘观测者’的指令。”
这话一出口，陆寒洲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如果“观测者”的渗透已经到了晟煊的中高层，那情况可比他们想的要严重得多——这意味着对方不仅能盯着陆家，还能随时搅乱晟煊的核心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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